打篮球

昨天打扫卫生，看到儿子留在家里的篮球静静地躺在他的书架上，斑驳的表面已经看不清印在上面的商标，我轻轻地推了一下，它立刻滚到柜角，再稍微加了一点劲儿一按，它就真的成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塌下去一块。

看到它如此没有精气神，心想不能任由它萎靡下去，该给它打打气了。立刻拿出气筒，把球针插入它肚子里，运足力气，一下一下做了一番打气的标准动作，听着打气筒噗嗤噗嗤的声响，看着篮球鼓起肚子，我的热情也渐渐高涨。

打好气后，顺手拍了几下，篮球欢快地弹跳着，砸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这声响似乎唤起了我心里的一个欲望。

抬头看看窗外，阳光正撒在一片竹子上，墨绿的竹叶泛着金光，亮闪闪地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曳曳。今天的天真好，冬日里能有这样的暖阳实在难得，这该是一个打篮球的好日子啊！

学生时代在篮球场上的记忆片段出现在脑中，曾代表学校打过篮球比赛的我，得有几十年没摸过篮球了吧。工作以后，打篮球对一个女性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现在有了大把的时间，到篮球场投几下篮应该是很惬意的吧。

说去就去，市体育场就有几个篮球场，现在上班时间应该没什么人吧。为了不引起路人的侧目，我把篮球装在一个大布袋里，一身运动装，骑上自行车向市体育场奔去。

一路上我神采飞扬，骑着儿子的自行车，驮着儿子的篮球，想着也许当年儿子偷偷溜出书房，前往篮球场时，大概也是这般的满心喜悦。真后悔那时为什么要那么严格地限制他耗在篮球场上的时间呢！

到了体育场一看，安装着运动器材的场地热热闹闹，退休的大爷大妈占据着各种健身器材，也有跟在孙子孙女后面慢悠悠瞎转的看孩子的老人，但几个篮球场却空荡荡的，孤零零的篮球架静静地立在那儿，破旧的篮网提溜着几根烂绳子，场地上没有一个打篮球的。

这正合我的心意，我可不好意思与年轻人一起在篮球场上打球。如果那样，想想都可笑，一个半老太婆，与一群半大孩子混在一起，场边的人大概就不会去看球了，也许他们都会像看猴戏一样看我这个疯婆子出洋相。

我悄悄地把自行车停在场地边，一边观察着周边的环境，一边慢慢地脱下棉衣，从袋子里拿出篮球，没有人注意我，真是太好了。

运了几下球，篮球听话地在五指岔开的手掌下弹跳着，感觉当年在运动场上的那个我又回来了。再试一下投篮吧，右手把球托在掌心，左手轻轻扶着，曲着肘举过头顶，瞄着篮筐蹬地、腰部发力、送肩、压腕，手指拨球，感觉不错的我目不转睛地追着篮球运行的轨迹，可惜投了一个三不沾，我的身体和手感都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

又投了几个，命中率大概只有可怜的20%，虽然数据可怜，但感觉篮球技术还没丢光，什么三步上篮、打板、跳投这些基本动作还都能做得有模有样。

但年龄不饶人，一会儿，我就满头大汗腿发软了，跳投也跳不起来了，三步上篮也只能迈着小碎步糊弄，经过篮球场的人都一边走一边拧着头看着我投篮，直到看着我把球投出去，才转过头继续走他们的路，也许他们还在心里笑话着我。

坚持了一个小时，过足了瘾，我才收拾起篮球，穿上棉衣，又骑上儿子的自行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