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行走系列南行散记续（九）横琴行之二

午后天空变得有些迷蒙，省道274上车辆稀少，路旁的羊蹄甲树大概觉得有些寂寞，从栖身的小山坡向路边探出绽放的花枝。夫君在9公里的里程碑附近停下车来，终于可以和里程碑旁边我喜欢的羊蹄甲花多待上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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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离开北方往南走，我总是对路上遇到的各种景致格外青睐，它们在我眼中都充满了一种神秘感，每朵花和每片叶子在我眼中都是那么可爱，以至于我都无法理解自己，难道这是初老症吗？

索性坐在里程碑上小憩一会儿。温柔的太阳抚摸着我的脸，要是能在太阳底下再睡一会儿就更惬意了，不过这也就想想罢了，夫君已经开始催促我了——他知道如果不催促我，我不知道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呢。

路边的水多起来，景致也温润起来，水塘旁边散落的房子高高低低，安静的躺在身后小山的怀抱中。我们的车就像一艘顺流而下的小船，在远处连绵的小山的护送下朝着目的地漂流。

公路旁又出现了一片水塘，水塘旁立着一块村碑，“坪顶村”三个大字很醒目，村中的房子看起来都是红通通的，像刚刚办过什么喜事。夫君把车停靠在路边，我们沿着水塘旁的水泥路相跟着向村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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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外侧的水田里有一群鸭子在嬉戏，我立刻被它们轻盈的姿态吸引了，蹲在水田旁边目不转睛盯着它们，它们似乎并不介意我的到来，有的摇摆着肥硕的臀部不慌不忙地把头伸进水中，有的伸长脖子向前不知道想要去探索什么，还有的用嘴清理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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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夫君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唤我，我才站起身来。村口的大榕树下坐着几位老人，夫君和一位老伯聊得正欢。老伯手中握着一个长长的竹筒，我对这个竹筒产生了兴趣，问老伯这个竹筒是做什么用的，老伯说这是个烟筒，用来吸烟的。征得老伯的同意，我给这个烟筒拍照留念，竹筒有些分量，看来用它吸烟也需要些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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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榕树旁有一个新建的运动场，运动场的一侧搭着一座演出用的舞台，几块火红色的地毯还没有完全收起来，看来庆祝活动已经结束了。夫君又和篮球场上正在练习投篮的一位年轻人攀谈起来，谈到运动场旁的三棵大榕树，年轻人笑了：“这只是一棵榕树，以前一直长到村子里，后来村里安装变压器资金不足的的时候砍掉了一部分，我们的村子是这里第一个安装变压器的。”从广西到广东，沿途的城镇和乡村都能看到这样的大榕树，记得军曾这样给我们介绍榕树：榕树生命力很强，可以独木成林，它的枝干会在湿润的空气中长出很多“胡须”，这些“胡须”垂到地面就会扎进土里，衍生出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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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过年搞了什么庆祝活动吗？”夫君问年轻人。“我们初七的时候刚刚搞了一次家族聚会。”“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家族？”年轻人点点头，又指着村里的那些房子说：“现在很多人都不住在村子里，村里只住着二十几户人家，过年的时候大家才有时间聚到一起，所以每年要搞一次家族聚会。”“每家都会参加？”“除非有特殊情况，每家都会参加的。”“聚会的费用由谁来出呢？”“大家都出啊，经济条件好的多出一些，经济条件稍差的可以少出一些或者不出，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人计较这些。”“你们村里怎么没有村史馆？”“正在筹建呢。”年轻人指着运动场旁边的一栋房子说：“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那里有新修正的族谱和这次聚会的账目。”

我和夫君走近那座房子，旁边外墙上果然贴着族谱和红纸写的账目，整个村子的人都属于劳氏家族。见我们盯着族谱和账目看，围拢过来几位村民很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听说我们从河北廊坊来，一位比我们年长的大哥很开心地说：“我去过廊房，那里离北京很近啊。”他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刚刚走过来的一位中年男人也跟着说：“我在北京做过十多年生意，那里经济发展得很好，不过空气没有我们这边新鲜。”我和夫君表示赞同，又极其艳羡这里的自然环境。“你们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啊。”那位年长的大哥说。这一路从广西到广东，当地人问得我们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们是东北人吧？”我们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位大哥的一席话让我们觉得遇到了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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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投篮的年轻人这时也走过来，问我们：“路过开平的时候有没有去看看碉楼？”我们摇摇头，年轻人指着村后说：“你们跟我来吧。”我们跟着年轻人向村里走，村里很安静，房子的门口都贴着喜庆的对联.年轻人指着村中的一栋两层楼说：“这是我们家的房子，已经住过三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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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村中的小巷来到村后，这里是一片废墟，上面长满了滴水观音。沿着长满苔藓的高大的墙壁下的土路再往前走，一座方正的筒状的青砖楼就出现在眼前，年轻人说：“这就是村里的碉楼，小的时候经常爬上去玩，现在墙壁上出现了很多裂缝，就再也没有人敢爬上去了。”“这里面都有什么？”我手扶着碉楼的门向上望，里面黑漆漆的。“里面生活常用的配套设施都有，比如厨房卫生间什么的，以前是用来避难的，比如发生了战争，或是有土匪闯进，村里的人就会躲进去。”我数了一下，这座碉楼共有六层，每层都有小小的窗口，可惜不能爬上去感受一下生活在里面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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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说开平的很多村子都有这样的碉楼，这是很简易的一座，大约有百余年的历史，而他们的村子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

年轻人带领我们沿原路回到村口，虽然没能看到开平的碉楼，但与坪顶村的邂逅也令我们心满意足。

2018.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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