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传销人生

我的传销人生

2010年3月，那时的天气还很冷，我穿着前年买的大皮袄，踏上了前往日照石臼的列车，经历了一次人生难忘的传销之路。

那段时间在莱阳，因为没有工作，所以特别想出去走走。石臼有两个同学，一个是高中同学＊鹏鹏，一个是大学同学＊玉虎。

玉虎跟我联系得比较多，但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

鹏是我高中的好兄弟，那时候上学流行拉帮结派，我们五个，曾经为了兄弟情义一定要去穿一样的衣服，那身衣服，我一直保存了好多年。

本来是想去找鹏玩，听说他毕业后去了一家网络公司，那时候觉得网络公司挺牛掰，所以一直怀着一种羡慕的心情，但是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在网吧给人做网管。

我最初说去找鹏玩的时候，他欣然同意，以为这只是我的客套话，但是没想到我真的去了。我在路上给他发的信息，他开始还给我回复，说这几天正好不方便。

再联系他，就发现他手机停机，然后QQ也不回。当时我很迷惑，直到后来知道他在做网管的事情，我还是选择了理解，毕竟一个大学生跑出去当网管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所以很自然的，就联系了玉虎，毕竟人已经在路上，总不能到了目的地接着买票往回赶。但是去了才发现那是一个贼窝，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传销。

他们两个人去接的我，见面之后我就能感觉到玉虎一定混得不咋地，人很消瘦，穿得也很low，像强打精神的难民。却还一个劲问我有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有没有觉得他变得精神了，有气质了。

我当时很敷衍的说当然，其实他的自以为是和他所处的环境有太大关系，每天在封闭的空间里，一群无所事事的人，不看书不看新闻不和外人接触，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打牌，一副被打得烂的不能再烂的牌。却整天大谈理想，谈未来，还自以为每天都在进步。

然后开始领着我到处逛，去商场看衣服看奢侈品，当然是只看不买。他们跟我谈李宁与耐克的优缺点，但是脚上却穿着几十块钱甚至都开了胶的鞋子。他们领我逛的目的无非就是打发时间而已，然后拖到饭点领我一起去吃饭。

那时候手机支付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吃饭买东西都是用现金。玉虎他们两个就问我身上带了多少钱，然后根据我带钱的多少去吃饭，吃完饭找各种理由让我付款。但是同学一场，也不会太在意吃饭这些事，后来才明白这是他们的套路，而他们身上，也根本就没有钱。

付完帐又被约着去逛超市，买各种各样的零食，买烟，当然继续是我付钱。玉虎说出来忘了带钱，回去之后一并给我，然后就把我钱包里的钱洗劫一空，甚至打车回去的钱，都是我付的。

其间有一个小细节，就是玉虎没事总爱借我的手机玩，我不愿给他他就一遍一遍的磨。尤其是在最后快到他们住的地方的时候，拿过去我的手机就不再给我，然后在后面拖拖拉拉，他的同伴帮我拿着包。我手里空落落的不得劲，但是毫无办法。

就在玉虎同伴敲门的那一刻，我的不安突然强烈起来，他是那种很小心的敲门，像是在打什么暗号一样。我回头，并没有看到玉虎，他拿着我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里，转过头，已经看到开门的人，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平房，进入大门以后能看到里面院子很窄，走几步就到了里门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空空的屋子里站的一群人，他们一拥而上，貌似很热情地去拉我的手。那一刻，恐惧蔓延，我用力喊着玉虎的名字并试图挣脱出来，但是并没有成功。

我被他们拖进了屋子，一群人围着我坐下，我脑子一片混乱，想使劲想一些东西，但是什么都想不成，就是乱，有人不停地和我说过，我只是沉默。

那个和玉虎一起去接我的人拿出用我钱买的东西来分给大家，还说“这是老哥给咱们买的”，其中有个女的就很配合地接话：“哎呀老哥你看你，来就来，还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我当时心里那个气，真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接着就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

直到我在里面待了几天我才体会到那种心情，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样的生活，菜都是去菜市场捡的，吃饭馒头都不能管够，怪不得玉虎会瘦成那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动力来自哪里！

然后就是不让我睡觉，从天刚刚黑一直和我聊天，一直聊到半夜。其实我一直都有早睡的习惯，但是那次我真的被熬的难受，他们一群人，问东问西，这个没话题了那个接上，到最后，我感觉我眼皮都快粘到一起了。

这当然也是他们的技巧，想睡的时候不让你睡，等到你熬不住睡着的时候，就不用再担心你会半夜会偷偷爬起来做什么事。

屋里没有床，只有满地的榻榻米，还跟我讲榻榻米的各种好处，我记得最清楚的一点就是：睡榻榻米永远不用担心会滚下床。

其实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我会逃走，我睡觉的时候被他们挤在中间，晚上起来上个厕所都费劲，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当然，这才刚开始，后来所有那些关于传销的传说我都差不多经历了。

第二天一早，当我还在迷迷糊糊打盹的时候，就被他们喊了起来，然后有人帮我挤好牙膏，帮我脸盆放好水，但是是凉水，因为烧热水要用电，用电就要花钱。我刚到这里，虽然条件很苦，但是看到他们对我那样，我真的是很不好意思，甚至晚上洗脚的时候都有女生要来帮我洗脚，这我特别反感，当然，肯定是拒绝这样的照顾。

我洗刷用的东西还是我要求之后才从我包里拿出来的，我的包，手机，在我进入这个窝点之后就再没有见过，直到我离开。甚至我装在身上的钱包，最后也被他们拿走了，虽然里面钱不多了，但是我的银行卡，身份证之类的都在里面。

洗刷完一群人就干巴巴地坐在那里等开饭，饭菜好了之后一群人继续围着“饭桌”在那里等。直到一个昨天晚上没有见过的人推开门进来，然后一群人像疯了一样站起来，争先恐后地跑去跟那个人握手，一边握手嘴里一边喊“领导辛苦！”

我突然觉得很尴尬，然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等一群人和那所谓的领导握完手之后刚好到我这里，我很不自然地也伸出了手，也和他握了握。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样子，一米八五的个子，留着光头，一脸横肉，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疤。这踏马是在混黑社会吗？我当时这样想。

但是他并没有理我，也没有看我，就直接坐到了给他留的位子上，他那里有一个马扎，而我们都是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这样他就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高出一大截。后来我知道，包括座位怎么坐，坐得高矮，都有讲究。

那是我的第一餐，打心里是接受不了，菜基本算是清水加盐煮的吧，十几个人一个大盆菜，一块钱六个的那种小馒头，一个人平均不到三个，我是新来的，特殊照顾给我三个。剩下的他们，都是靠“积极发言”才会得到一个馒头的奖励，发言慢的，不善言辞的，就只能吃两个馒头。

我晚上还会有加餐，那种最便宜的方便面，晚上给我吃一包。虽然这样，那几天还是把我饿得不行。但是他们看起来反倒乐在其中，用阿Q精神解释一下的话，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吧！

在这里我给大家讲一个“甲鱼汤”的故事：有一次我们正在吃饭，突然有个家伙抽动着鼻子说，什么味，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另一个人马上就说，我去看看，然后就跑了出去。

没多一会，只见他双手高高端着一个小不锈钢盆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原来是咱们熬的甲鱼汤糊了！然后美滋滋的“尝”了一口，嘴里发出叭叭的声音。然后递给下一个人，下一个人也是很夸张很享受地去品尝这碗与众不同的“甲鱼汤”，然后旁边的人就使劲伸着脖子去看，貌似生怕被别人全部喝完了一样。

最后，轮到了我，当身边的人终于把这碗“甲鱼汤”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里面啥都没有，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清水。然后他们就开始给我讲这碗“甲鱼汤”的意义。无非就是“面包总会有的”，现在吃的苦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去享受生活……反正乱七八糟给我讲了一大堆。

这样的故事很多，他们会用各种各样不同的方法给你洗脑。有可能正在看文章的你不会相信这样会给人洗脑，但这是真的，在那样封闭的空间里，一群人每天循序渐进地给你灌输一样知识的时候，你会很自然地被他们带到沟里去，在那里，我甚至见到了一位大学里的学生会主席。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小姑娘，是“别家”的成员，那天正好来我们这边“串门”，她并不漂亮，个子有点矮，皮肤很黑，但是她有一双特别有灵性的大眼睛，你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疼。

那天正好是我俩“座谈”（这是他们一种交流的方式，每天互相串门交流），然后她在那一个劲地和我说，从奥运会说到国内外形势，我安安静静地听着她那些过时的老掉牙的言论，末了，我很认真地看着她那双很有灵气的大眼睛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多久了？”

就在我问出问题的那一刻，她突然停止了讲话，我看到了她眼里突然涌出的泪花，有委屈，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她再没有说一句话，但我却感受到了她心里的落寞。那是一种被生活和希望辜负后的不知所措。

当然，我有一段时间也差点被洗脑成功，感觉好像是看到了未来的几百万在眼前晃，但非常感谢自己的定力，更感谢自己所学的专业。我大学时候学的是市场营销学。2008年出版的助理营销师那本书的最后，有几页是关于非法传销的介绍，我当时很认真地看过，所以就像打了防御针一样有了一定的抗性。真的要特别感谢自己所学的知识，知识就是力量，这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其实吃得不好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失去了自由，自从进去以后，我从来没有出过大门一次，上厕所一直都会有人跟着。

还经常被谈话，我不知道他们哪里来那么多领导，每次来领导我都是被谈话的对象，面对面坐着，当然，他们是有座位坐着，我是盘着腿，说实话，是真他妈累，每次讲话还要使劲抬着头。

每次谈话都问我有没有去看看这里的海，有没有去哪哪哪玩过？我说没有，他们就说那这几天安排人带我出去玩玩。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一套策略，就是暂时稳住我，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出去过。

前几天的时候还对我和颜悦色，陪我打牌，让我唱歌，听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但是到后来，看我迟迟没有进局的征兆，他们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最开始是一个女孩故意找茬骂我，说我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还他妈特别能装，骂我算个什么东西，没有一点见识还在这里装大爷。当时把我给气得，关键她还拿手指指着骂我，但是女孩子又不能打，所以我就和她吵了起来，也骂她。

没等我骂几句，门突然被踹开，我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刀疤男冲了过来，我刚要起身，就被他一脚踹翻了。然后我随手摸起来手边的一个东西，刚要爬起来反抗，就被一群人按到了地上，然后被那个刀疤男一顿踹。

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然后又被刀疤男各种骂，骂完以后竟然又和我讲起了道理。我心里想，打都打了，还讲个屁道理。我说让我走吧，我并不适合这里，他说你没看懂，看懂了你就不会走了。

我想走，但是没有勇气走，所以找这个谈话找那个谈话说我想回去了，但结果可想而知，并没有人会放我走，我依然时刻被监视着。

就在我被打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他们的老大，一个个子不高，有点黑的中年男人，他们喊他贵叔，他是我在那一群人里唯一佩服的一个。虽然对他印象并不好，但就是佩服。

我见过他两次，第一次见他我就完全敞开了心扉，我很少有见到那么和蔼的人。我说我想走，他说好，你这两天好好学，过两天我来给你考一次试，考完之后合不合适就知道了，如果真的不合适，他说他会亲自去车站送我。他离开的时候还拍着我的肩膀嘱咐我一定好好学习。

后面的一天半，我真的是很用心，也就是那时候，自己差点动摇要加入他们，但是最后理智战胜了欲望，我依然坚定了我的本心。

他们在和我谈话的时候也改了风格，动不动就是讲那些进了传销组织不配合被砍手指割耳朵的事，这一度让我很恐慌。他们甚至还问我，如果给我剁了手指我会怎么样？我只能诺诺地说这几天我在很用功的学习。

第六天的时候，他们的老大又来到了我们这里，同时来的还有之前见过的各位小领导，那天的人也特别的多，屋子里都快坐不下了。

有人在墙面的小黑板上讲他们所谓的制度，拉多少人铺多少条线赚多少钱，到最后又一次性给多少钱，满满一面墙的谎言。

后来的时候我曾经算过一笔账，他们所谓的一条线几十万，出局之后几百万，闭着眼睛想想都知道是不切实际的事。就按照每个人进局的时候交5000块钱，每个人不论是不是你的直系，都给你按照20%提成，一个人才只有一千元，要到十万块钱，你的团队就至少要有100人，几十万就要几百人，几百万就要几千人。当然，每个人不可能会交那么多钱，层层剥皮之后你也不可能会拿到那么高的比列。

你想要赚到十万块钱，最少要有几百人才会实现。这个概念有点远，但是当我把这些讲给玉虎听的时候，他只是一味地说我没有看懂，直到我放弃了对他的救赎。

那天考试我没有及格，被问的几个问题我一个都不会，当然，这问问题也会有技巧，这个我已经不想再谈及了，因为我自始至终，就一直在一个笼子里，像一条没有被顺服的野兽，笼子外的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目的不言而喻。

那天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在我没有回答上来问题的时候，贵叔突然变了一副面孔，他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我头皮发麻，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像是身边温顺的金毛突然变成了会咬死人的豺狼。

后来，我一度认为贵叔是杀过人的，因为我见过各种各样的黑社会里的人，也跟他们闹过矛盾，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贵叔那样，给我带来那么深的恐惧感。

也就是那天，我发了誓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因为我从贵叔对我的态度里，我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也许真的会被割掉耳朵砍掉手指吧。

我借口去厕所，上完厕所之后待在门边没有进屋，他们让我进去我也没进去，我态度很低沉，这他们也能看得出来，所以就任由我在那里待着。

之前我见过他们晒被子，踩着门口的窗台，爬到屋顶上晒，所以我也想从这里爬到屋顶逃跑。从大门口是直接没有希望，那里有两个人在做饭，身边有一个人在洗衣服，陪我上厕所的人进到了屋里。

其实在我决定爬上墙头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已经做了半个多小时的思想斗争，那真的是一件特别折磨人的事，不走，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如果逃跑失败被抓住，结果是什么样子我不敢多想。我在没有经历过这件事之前，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难做的决定。

终于，我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走，一定没有好结果，所以，拼了。当身边洗衣服的那个家伙进屋拿东西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踩着门窗上了墙头。

身后传来他们的大叫声，我甚至感受到了有人跑过来拉我的时候摸到我脚面的手，我听到那个曾经骂我的那个女的着急的嚎叫声：快，快，要跑了！

我登上墙头，回过头，看到他们慌张的样子。然后顺着屋顶，踏上了我的逃生路。

石臼那边的房子面积很小，除了北屋，东西南三面都是平顶，前一家和后一家的距离很近，所以我能很轻松地从这一家的北屋的屋顶跳到另一家南屋的屋顶，并一直逃出了村子，来到了一片工地上。

我在工地的一处角落里藏了好久，因为害怕。但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丢人，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有勇气说出来。

我跑的时候是穿着拖鞋跑的，后来只剩下了一只，我就在工地上找了一双破球鞋穿上，衣服也都弄得很脏了，找了一处有人的地方大体擦了一下。然后又找了一片类似匕首的铁片塞进了我牛仔裤的后兜里。

值得庆幸的是之前我在口袋里塞了一块钱，就是用这一块钱，我出来给我在这边的另一个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我之前阴差阳错认识的一个妹妹，认识了五六年，并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很神奇的是我一直记得她的电话号码，甚至现在已经多年不联系，她的号码也一直在我脑子里没有忘记。我知道她在日照，但从没想到那么巧她竟然也在石臼。

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她还在上课，那时候她大学还没有毕业，一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我大体和她说了一下我的情况，确定离得不远之后我找了个地方等她，她下课之后坐公交车找到了我，带我去找地方住下，然后又给了我一百块钱。

我一直很感谢她当年对我的帮助，但是因为让她见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所以以后联系慢慢少了起来，可悲的自尊心。

还有一件做得不对的事情就是我用她的手机给我自己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我的手机在刀疤男他们手上，而我又特别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但是当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叮嘱她这几天一定不要接陌生电话，但是最终她还是接了，弄得很被动。

我曾和刀疤男在电话里对骂，他威胁我说那个是你妹妹吧，听着年纪也不大，还在这边上大学。我说你好好干你的，我走我的，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如果我妹妹在这边有什么事，你们也不用干了。所以最后，我放弃了报警的想法，因为真的怕他们报复我那个妹妹。

第二天，我一个人，揣着前一天在工地上找的刀片，到了和他们约定的地方拿东西。刀疤男和玉虎一起和我碰的面，见面的时候，我当着他俩的面把刀片插进了裤兜里，刀疤男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把玉虎叫到一边和他说了几句话，但是他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我也就放弃了再开导他的想法。

临走前，我来到刀疤男面前：不要给她打电话，要不大家都不好。

你不惹事，她就没事。

我知道这件事算过去了，只是自己吃了一些亏，耽误了一些时间。后来玉虎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回去之后的生活。我也慢慢选择了原谅，毕竟有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

这件事后来成了我人生的一笔大财富，毕竟并不是谁都有那么大的勇气，能独自一个人从传销窝点中闯出来。

它教会了我坚定，教会了我执着，教会了我果断和冷静。我很庆幸，这人生中不同寻常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