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他乡的儿女,最怕的就是父母突然身体抱恙,即便心急如焚,却因远在千里之外,不能第一时间陪在他们身边。
我们总是如此担心失去至亲至爱的人,但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你害怕,就不会发生。总有一天,你得面对那样的境况。尽管也知道每场生命的邂逅都注定最终分离,但真的要面对亲人的突发意外,内心还是会恐慌,焦虑、遗憾甚至悔恨。
还记得那年的早春三月,我突然接到姐姐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嘶哑地说,父亲头部撞在家里楼梯间的那个墙角上,导致颅内出血,现在正在医院治疗。我一听姐姐的话,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整个身子仿佛血液凝固般僵硬。姐姐安慰我,有她和姐夫在身边照顾,让我不要太担心。本来我妈不让她告诉我的,但她一想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也不好。我询问了父亲的病情,挂断电话后,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
想起父亲,此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在饱受着病痛的折磨,我又怎能安心?我惶恐不安地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额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桌子上。
老公看我因父亲受伤而焦虑、担忧的样子,他明白我的心情,当天就给我和女儿买好了机票。女儿还小,我想带着她,明明也知道带着她,恐怕回去后又增添麻烦。但一想父亲最疼爱这个外孙女,或许看到女儿,她能好得更快呢。儿子听说了外公的病情,给外公写了一封信,让我捎给外公。他在信中说:“外公,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还想跟你打乒乓球呢……”我看着儿子稚嫩的字迹,充满童真的希望,又一次泪流满面。
当天晚上10点多,带着无限的担忧和焦虑的心情,我牵着女儿的手登上了回汉的飞机。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穿梭在云层里,在黑暗中前行。我看着这浩瀚的夜空,不禁陷入沉思……
我们来到这人世间,就像这宇宙中的一粒星尘,那么渺小,生命是那么脆弱。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到。
原来一直觉得父亲身体好,从来也没太过担心,却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虽然姐姐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情况有多糟糕,但我的内心却还是如此焦虑、惶恐不安——担心父亲的病情再突发意外。在这忧伤的思绪中,我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我带着女儿坐上了约好的的士。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多,放下行李,安顿好女儿睡下后,我想奔去医院看望父亲,却被母亲拉住了:“傻孩子,这都半夜了,医院也不会让人探视啊。”
无奈,我只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着窗外明亮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屋内,听着路上偶尔过往的车辆的轰隆声,久久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吃过早饭,就随着妈妈一起去了医院。看着父亲躺上病床上,他闭着双眼,眉头紧蹙,满头的白发,削瘦的脸庞,枯瘦的手上扎着点滴,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想起那个以前爱打羽毛球、乒乓球还喜欢耍耍太极拳的老头,那时充满活力的样子。再看看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他,我的心像被刀绞般的疼痛。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硬是强忍着憋了回去,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能给身边的亲人增添悲伤。
姐姐私下跟我说了病情,父亲颅内充血,每天要打好几种药水,头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已经住院一个多星期了,病情还是不太稳定。
如果出血量控制不住,超过颅内能够承受的压力,就要进行颅腔手术清除血肿。那几天,我们轮流在病床前照顾着父亲,暗暗祈祷他早日脱离危险。
幸运的是,又经过了近一周的治疗后,父亲的病情慢慢好转起来,感谢老天的垂怜和眷顾,我的父亲终于挺过了这一关,我们全家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父亲回到家休养了十多天,身体也逐渐康复起来。
那时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有一天我们陪着父亲去附近的广场走走。和煦的春风吹拂着我们的脸颊,阳光温暖的照射下来,连空气都是那么清新。
我们走到广场中央,看到有一场露天展览会正在举办着,三三两两的人,悠闲地逛着。
看着父亲拉着女儿的小手走在人群中,那一老一少的背影,让我的内心充满了感动和欣慰。
明天就是父亲节了,️祝天底下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福寿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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