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渡千江
晨光熹微，劳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忙碌的生活让她忘记很多悲伤。她不知道这种生活，持续了多久，还要持续多久。
丈夫的早逝，让她至今在夜深人静时，仍泪湿枕巾，而远在海上保卫祖国的儿子，杰克，不知多长时间没有音讯了。
劳拉年轻时有一头金色卷发，虽不是校花级人物，却是一名游泳健将，“女飞鱼”的美誉，大学里尽人皆知。如今，岁月的剥蚀，让一切面目全非，所有曾经引以为荣的影像，被锁进尘封的柜子。劳拉无心打理花白的头发，臃肿的身材，也再穿不进年轻时的任何一条裙子。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上次儿子回信说，他荣升海军中校。
只是，回来探望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锅里的早餐开始香气四溢。确切的说，是劳拉的一日三餐。她早已习惯，一次煮够一天的饭，农庄的活计要干到天擦黑，这饭，用保温桶一捂，能管上一天。
“笃笃，笃笃。”一定又是淘气的猫？劳拉无暇搭理它。
“请问有人在家吗？”呵呵，不是猫呢。
“阿姨，有您的包裹。”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又有人敲错门了？劳拉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脸困惑，迎了出来。她家的门牌很容易和里边那家混淆，每天义务为人指路，接受别人的歉意和感谢，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劳拉女士亲启”。她满怀激动地接过包裹，在快递员露丝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打开。
一台崭新的平板电脑，瞬间把房间照亮。让劳拉两眼放光的，是电脑屏幕的英俊小伙子，在冲她点头微笑：“妈妈，祝您生日快乐！”
劳拉的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她顾不上去找老花镜，也记不起老花镜丢哪了，她把屏幕往前一伸，眯起眼睛。
“哦，天哪，真是杰克！”
“嗨，妈妈，生日快乐！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还有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之间的距离很简单，但有时也很困难，记得上次见面时是两年前，我要去美国，还要去日本，你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就是为了让我能够有四十五分钟坐下来，讨论彼此的生活。我深深地想念你，我们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地成长。”
此时的劳拉，已经喉头哽咽，泣不成声。
“您担负起养育一小男孩的责任，让他长成一个令你骄傲的男人。你给了我太多太多，长大以后，我才知道你为我牺牲了多少。我上大学才知道你曾经有当运动员的梦想，但你怀了我，必须放弃。你用你所知道的最好方式来养育我，这一切是多么艰难。如今我看着我的孩子，假如我能做到你为我付出的一半，那该有多么好。你是我的指路明灯，因为你，我才能作为一个父亲，一位丈夫，一位海军中校，站在这里。也是因为你，告诉我怎么努力，永不放弃，拥有尊严，做人正直，因为你种下的基石，我做到了。你总是说，努力是为了能做更多。是的，我一直这么做，我想这也代表我们更难相见，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这个母亲节能过得特别。我很骄傲能叫你妈妈，是你让我变成现在这样。妈妈，我爱你，全心全意。”
劳拉的嘴唇蠕动着，握着电脑的手开始颤抖，她禁不住扭过头去，泪如泉涌，伏在露丝肩头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杰克手捧鲜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我的上帝！”劳拉失声惊呼，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三步并作两步，张开双臂，扑上去，与儿子紧紧相拥。
此时的杰克，比母亲整整高出一头半，他把母亲拥在怀里，就像小时候，母亲把他抱个满怀一样。任她喜极而泣的涕泪，粘满胸膛。
“我爱你。”“我也爱你。”世界变小了，仿佛只剩下母子俩。
快递员露丝告辞。劳拉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道谢后，赶紧拉住儿子的手，往里屋走。
到了夜晚，月光洒满自家庭院，一切美丽，安详。微微清风拂过花儿，草儿，杰克和母亲，慢慢地，慢慢地，聊起了各自的时光。
世界那么大，记得回家看妈妈。世界是走不完的，日渐老去的妈妈，在望眼欲穿，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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