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苦,脑海里浮现的却全是一群人哈哈大笑的情景。”
艺考 【第五记】——纪念2701
四个小时左右的颠簸路程,终于抵达省会城市郑州。
我们还未领略到郑州人民的热情,却先招来了匆匆忙忙的路人怪异的眼神。或许是我们这一群人本身太过招摇——下车后,距离酒店还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十几个人个个身穿黑色及膝棉服,拎着大号行李箱,排成纵队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若是有人拍下我们过马路的场景,必然是觉得这照片颇有“披头士”味儿。
几经周折,我们最终租下了中原区一间四室一厅的套房,2701是“家”的门牌号。
搬到2701之后,生活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所以大多数美好记忆都产生于此。我们不再需要上课,而是全身心投入到一场接着一场的考试中,不需要报名和考试的时候,每天都可以是周末。
坐在二十七楼的落地窗前,可以独自品味城市的夜景。这不正是从前向往的生活吗?或许是吃独食的后果,当你真的将自己置身于高层的落地窗前,你会发现正是这美丽的一切让你感觉自己多么卑微、渺小和孤独。
我们的住处过于偏僻,为我们的出行和生活造成了许多不便。
记忆里那段时间经常下雪,站在冰天雪地里等公交实在令人为难,考试地点大多在另外两个区,乘车需要半个小时以上的路程,若是遇上堵车甚至需要两个小时左右。考西南大学时,考试时间安排在夜晚,考试结束已经九点半左右,如果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便只能花些冤枉钱打车回去,最后一班车竟真的赶在我们之前到达站牌处,我们像百米冲刺的选手一般边叫喊边往前冲,终于还是冲破了红线,我们赢了。
朋友回忆艺考时说:“看到几个在冷风中等我的身影格外感动。”大多数时候我们成群结伴考试,但谁也不把对方当敌人看待。考第一个单招学校时,人群中没有一片空地,人与人之间前胸贴后背,就算自己没有意识往前走,也会被人群推嚷着前进,几个同伴没有办法紧挨着,好几次险些走散,这样的阵势实在令人感到紧张,但在人潮中看到熟悉的面孔便会安心许多。
如果不是住处偏僻,恐怕也没有机会尝到老尤的厨艺。老尤是我们的老师,下雪天一群人要走很远的路吃饭,实在不值当,老尤买了厨具碗具,去超市囤购了一些大米和蔬菜,我们吃起了大锅饭,老尤则担起了厨师长的职位,养活手下十几号人,桌子太小人太多,我们一般分两拨吃,两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席地而坐,一群人围攻两盆子菜,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人们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的时候,吃几口酸辣白菜都觉得有滋有味、乐呵极了。那时候幸福来的如此容易。
薛之谦那年还没大红大紫,可是我们几乎所有人都爱听《演员》,这首歌成了我们用餐的背景音乐,所以直到现在那首歌对于我依然意义非凡,只因它能让那段记忆浮出水面。饭后我们经常拿一个朋友的平板玩一个叫《TapTap Dash》的游戏,这个小游戏让大家又爱又恨,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玩,玩的时候又常常被它气得想要把平板往地上摔。大家对此都有同样的感受。这个游戏我一直玩到了高考结束,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有时候夜里我们去逛超市,去的路上我们大多数一本正经,或许是出去走走使人心里舒畅许多,回来的路上,我们往往会肆无忌惮的唱歌,在街上追打着嬉闹,好像那天是什么节日似的开心。街上不断传出我们清脆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在空气中荡漾很久,甚至驱散了我们周边的雾霾。
在2701的日子里,我们的房间有一张大床,不过是五个人挤在一起睡,有一个晚上我夹在两人中间,两个人同时往我的方向挤,我难受的没法动弹,实在难以入眠,客厅的沙发上有人睡觉,我只好起身走进卫生间,坐在马桶盖上良久,直到听到有人向厕所方向走来才起身回房。
每个人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间都不同,所以,在小年前后,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2701,我本想和这个大家庭一起温馨的度过小年,但由于表哥结婚,我在小年前便独自离开了。
回家之路很是坎坷,似乎是这个城市对我的不舍——“想走,没那么容易。”提着比来时更笨重的行李箱乘公交到中心汽车站,没成想中心汽车站竟没有直达县里的车,同行的另一个女生决定再留两天,我们辗转回到住处,她放下行李,和另一个朋友一同送我到另一个汽车站,恰好遇上堵车,直到下午才到达汽车站。
那是我头一次见识到春运的可怕,买到一张出发时间未知的票,一天未进食的我饿极了,把行李箱当餐桌,极不情愿的吃下一桶老坛酸菜方便面,进入了漫长的等待时光,天快黑的时候才排到我上车,幸运的是遇到同在郑州艺考的隔壁班同学,也算是一路上有个伴。
大概夜里九点多,我在镇上下了车,祈求上天保佑能够打到出租车,否则想回到家的希望渺茫。正愁之时,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记起来,和此人的确有一面之缘——在我发小的家里见过一次面,算是搭上了顺风车。
到家了,一切都结束了。
2701成为了一个永远回不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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