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传来刷锅的声音。慧子倚靠在简洁厚实的帆布沙发上，对着厨房喊：斌，一会我来刷，你过来，和我坐一会好吗？
他说，好。
许久不见人出来，厨房里仍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清晨的风掠过无袖的皮肤，她感到有点冷，把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没有希望的生活。
没有期望，也没有失望，才是婚姻里最好的状态。她想。
她望向窗外，天空深蓝高远，一团一团灰白密集的云朵以不轻易被发现的速度向窗户边缘流动。一会天空铺满丝状流云，仿佛被风撕扯过一样。
斌是昨天回家的。上一次回家是儿子生日。昨天回来是因为女儿开学典礼。
斌不在慧子心如止水，他来她还是期望点什么。等孩子们睡着，她洗了澡，换上性感黑色内衣，套上一件深v丝质吊带睡裙。夫妻久别重逢，做点什么，是不需要一方言名的。她躺在床上，等待着。
他爬上床来，关了灯。许久没有动静。
抱抱我好吗？她忍不住请求。
他用一只胳膊搂住她，但依然没有动静。
慧子拉开他的手，转过身蜷缩着躺到床一边。她听到他摸着黑下床，然后听到拉动抽屉，打开盒子，撕裂塑料包装的声音。他扳过她的身体，伸手捞她的裙子。她说，斌，等等我，等等我……话音刚落，一切结束了。
斌翻下身，去了卫生间。慧子保持不变的姿势平躺着，眼泪滑过眼角，顺着脸颊流到耳朵里。一系列的动作里，她没有感受到一丝爱意。她知道婚姻不应该期盼爱情，但总还是期望两个人的关系温暖美好。
他掀起的欲望，仍停留在上半身，她双手抱紧自己，翻身趴过来把胸部压在身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醒来是凌晨4：38分。她赤脚下床，去儿童房看孩子们是否蹬被子，然后回到客厅，躺在沙发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窝在沙发里，而不是躺在床上。
她看着窗外慢慢变成青色，变成灰色，白色。她开始做早餐。打开冰箱，取出需要的蔬菜，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放在深碗里。然后小瓜切圆，胡萝卜切棒，葱段姜片，番茄成圈备用。取一只汤锅加入清水、高汤，煮沸，放葱姜番茄，放小瓜胡萝。少许盐，大火烧开，起锅。又在汤锅里放入清水，煮沸，放面条，再煮沸，放入几片青菜，捞起来放在一个大的盘子里。小碗里捞入面条，舀入汤和蔬菜。静静的做一件事，会让心情平复。
她叫女儿起床，吃了早餐。他送女儿去参加开学典礼，回来儿子还没有醒，她仍坐在沙发上。他直接进了厨房。
她想了很久。她也可以一样冷漠，可是她不能。选择藏在性格里，性格形成于成长的环境。她要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她放下心中的傲气，对着厨房喊：斌，一会我来洗，你过来，和我坐一会好吗？
她想和他好好聊一聊。可是他只是回了一声好，没了下文。儿子醒来，他带着儿子去开家长会。中午回来便又走了。她的热情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无声无息，没有激起半点漪涟。三天后身体里残留的欲望随着时间像潮水一样慢慢退去。
慧子想起多年前她对那个女孩说的话：多年以后，对于你而言，他只不过是你们孩子的爹。女孩走了，斌回来了。
现在他只不过是她们孩子的爹。她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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