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五）
"司马，你的电话"，病人家属刚出去，唐就走了进来。
我接过电话，"喂，你好，我是中心医院的脑科医生司马璃，请问你是——"
"阿璃，我是姐姐"，传来暖暖的声音。
姐姐？是姐姐吗？不是梦？我有点分不清。
"你到底是谁？"
"璃儿，我是阿尧，是姐姐啊"
以前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姐姐回家，可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姐姐。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我打电话的手准备落下。
"璃儿，回家吧"
家？家毁了姐姐，姐姐毁了家，我算什么，我又回的什么家，真是苦涩。
"阿璃，不想认姐姐了吗？"，我没有听出她的语气，但我的泪穴崩溃。
姐姐走了这么多年，突然回来杀了奶奶，又害死了爸爸，现在就剩爷爷了，还要继续吗？可是若不继续，过去的那些蚀骨之痛又怎么办呢？我夹在中间算什么，我要怎么办，我能不能都不要啊，可我想两个都要。
"姐姐杀了奶奶，害死了爸爸，我已经不认识姐姐了，奶奶、爸爸和爷爷毁了姐姐，我也不认识他们。姐姐，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能相信谁？你告诉我啊"，最后我几乎是喊着说出那些话，我控住不住我的情绪。
"当年我被关在那个小小的实验室里，全身到处被动刀子，被亲亲的家人毁掉的滋味还真是生不如死，我哭，我喊，可是没有一个人人给我希望，他们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该死，那是他们的报应。"
"若我可怜他们，那谁来可怜我，我的痛谁知道，谁又关心过，我停不下来，我过去所遭受的一切不允许我停下来，"
"奶奶去了，爸爸也不在了，现在就剩爷爷，我也累了，璃儿，回来吧，我们以后要好好地过日子"
姐姐哭了，我听见了她抽噎的声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排斥那个破碎的家，可我也渴望着家的温暖。
"好"，许久，我做了决定。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时光我是如何度过的，只是觉得那表走得特别慢，原来那个我以为不会再回去的家还是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
走到家门口，我犹豫了两秒，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有说有笑的爷爷和姐姐，听到响动，他们同时扭过头来看我。
爷爷笑着，脸部肌肉堆积着，皱纹更加明显了，而姐姐坐在一旁淡淡地笑着。
"阿璃，快过来坐，你姐姐她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念叨姐姐嘛"
"璃儿，快来坐到姐姐旁边，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爷爷和姐姐的话同时响起，都微笑着。看着这样一副画面，我总觉得哪儿不对，不过这份疑惑很快消失，说我逃避也好，说我懦弱也罢，我渴望家的荫蔽，我希望就这样一直下去。
从那天起，我搬回了家。
我每天依旧上着班，姐姐在家里照顾爷爷，陪他下棋，陪他散步，晚上回家能吃到姐姐做的饭菜 ，这个家一下子温馨了起来。
"唐，快点，快点，我们和姐姐一起去打羽毛球"，我喊着还在奶奶的实验室里依依不舍的唐。
这是我第一次带她来家里做研究，只一次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来到小花园里，姐姐正在和爷爷下棋，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和唐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暴风雨前的宁静啊"，忽然，唐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唐，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
"棋啊，你姐姐压倒性胜利啊，你且看着"
对于围棋，我没有涉猎，可是唐的那句暴风雨前的宁静却埋在了我的心里。
爷爷早上刚吃完饭，电话就响了起来，"喂，司马教授，您好，我是璃医生的助理唐"
"你这孩子，叫爷爷就好了，干嘛这么客气，今天周末来家和你尧姐姐玩"
"那个司马爷爷，今天恐怕不行了，刚才急诊接了几个病人，可能需要我们的参与，我打电话来也是想让您帮我催一下璃医生赶快来医院，有一个病人急需手术，她的电话打不通，麻烦您了"
"小唐啊，你璃姐姐她昨晚没回家啊，没有加班吗"，爷爷疑惑地问。
"司马她昨天一下班就走了，没加班啊"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向爷爷，阿璃这个孩子从来不乱走，不加班就会赶紧回家，可昨天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爷爷，你还真是老了，我怎么会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去，不过吃过蜂蜜再去尝黄连，应该更痛苦吧。我不让你死，但要你生不如死，来偿还我们那些年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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