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1:抑郁症
一个女生跑过来和我说:昨晚深夜,她们学校有人打算自杀。她坐在阳台上,精神恍惚,万念俱灰。然后家长、救护车、消防车、警察迅速到位。大家忐忑不安,因为她开始在阳台边上行走,像个牵线木偶,每个人都生怕她失足掉下去,或者突然一个跳跃,那谁也救不了她,因为下面是强大的水泥地板。她最终没有跳下去。
她是抑郁症发作,却惊动了所有人。
卡片2:小辣椒
小辣椒和我说,她不是本地人,但她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十多年了,了解这座城市比了解一个男人还要深入。小辣椒靠自己的努力,在城市西边买下了一套房子。她没读完初中,但进过厂,做过服务员,交过三个男朋友,然后很早就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
她现在每个月工资一万多,比丈夫工资要多一倍还要多。但是她认为做男人要比女人幸福,男人上班回到家什么都不用干,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大口抽烟,卫生不搞,衣服也不洗。女人即要上班赚钱,回到家还要煮饭做家务,带孩子,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她说她对现在生活还算满足,因为她靠自己辛勤工作买了一套房子,虽然还在月供。
她还拥有一个情人,丈夫完全不知情。她不愿意告诉我她和情人的故事。这个秘密使她在我眼中多了几分神秘,虽然她已不再年轻,但娇小玲珑,身材匀称,五官精致,仍颇有魅力。我嘲笑她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她不以为然,认为人人都应该有个情人才正确。
卡片3:博士
我们叫他博士,不为什么,只因为这个称呼理所当然适合他。由于时间、新冠肺炎,也许由于生活所迫也未可知,我们已经许久没见面了。但我们迫不及待今晚想见一面,向彼此坦然诉说。老地方——南方街边一间普通的夜宵店。地点位于光彩夺目的韩龙休闲中心(我们曾经寻欢作乐之地)附近,这是我们联系在一起的令人怀念的坐标,我们常常谈起那里的女人,当然,大多是幻想罢了。
夜晚的天空下着雨,我走过去时候他已经在等我了,他戴着轻薄眼镜,眯着一对小眼睛,短而细的头发,面相稍瘦,脸皮怂拉着,看上去整张脸比实际年龄要大,仿佛是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老者,一个博学多才、躲在实验室里经历了无数知识的浸泡与折磨的学者。不,实际上,他本人却再普通不过,只喜欢思考着一般中年人要思考的日常哲学问题——如何过好当前的日子。
我们谈论俄罗斯和乌克兰局势,谈论新冠带给人们的影响,而对他本人的影响就极其恶毒,比起去年,设计订单活生生被现实剥削少了一半,收入自然少了一半,居家工作岌岌可危。他考虑找其他工作,但是这座城市没有一家公司能够有条件让他施展精湛的才华。
博士年轻貌美妻子在其他城市工作,却很少回家。他整天无所事事,独自带着儿子在公园里晃悠。他和儿子仿佛成了一对相依为命的弃儿,每天和妻子依靠视频会面,联系感情。
不知道怎么我们突然谈到广西,越南交界,很多年前越南的女孩被嫁给了村里的单身汉,从语言不通、目不识字逐渐适应生活,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扎根中国。她们付出了多大的勇气与代价,她们想回去见越南的亲人吗?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转。
她们既然来了,肯定也就做好了不回去的打算。博士说。
接下来,博士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述他的家族史,原来博士的父亲是一名华侨,他们的祖宗在民国时期遭到迫害从广西去了越南生活,直到越南战争征兵,要求每家要有一名男丁加入残酷的战争——当权者的游戏,华侨同胞当然不同意,他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帮越南人打仗,那是无稽之谈。最后,他们大部分人由国家派人接回祖国,安置到祖国各个地方。有些人不想回国,尝试各种途径去了英国、美国、加拿大等西方国家。他们有时候把美元、英镑寄给远在中国贫穷的亲戚,帮助他们渡过难关,或者改善生活。
卡片4:两个女人在楼上吵架,隔空互仍砖头,差点砸到楼下玩撒的小孩,结果却砸中了一辆凯迪拉克越野车的前挡风玻璃。她俩被警察带走时还在互相指责,咬牙切齿,以死相逼。是小孩父亲报的警。被采访时,他说了一句:去他妈的,把我小孩的生命当什么?
卡片5:生活的苦难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汹涌而至,但只要我们向往未来,满怀希望,就不会被轻易打倒。况且,如果幸福是建立在苦难的废墟之上,这样的幸福将会比金子还要珍贵,使人倍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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