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间谍(短篇小说)

作者: pipi1999 | 来源:发表于2024-10-02 08:12 被阅读0次

    (小说主旨:没人觉得什么事儿还能是正事儿)

    研究所老是掉东西,保卫处长老关说:“妈的,有间谍。”胡总说:“可别瞎说,啥间谍?先秘密排查。”我小姨下班,保卫王大爷上下看她。小姨看自己,以为怎么着了。王大爷嘻嘻笑,说:“抓间谍。…”王大爷把会议的事儿都说了,像他也参加了,还发了言。我小姨像只惊悚的兔子,说:“不是叫保密吗?”王大爷笑傻了,说:“我都知道了,还保密啥?梅子,皮特呢?”皮特是蔡德宝,他追我小姨。小姨说:“开会。”先坐公交,再坐地铁。小姨很享受下班的时光:美丽的黄昏,满大街的人,回家吃过饭天就乌兰色了。我爸妈去非洲了,我住姥姥家。我问小姨间谍的事儿,小姨快成神经病了,脸都缺血了,说:“老天,你咋也知道啊?”我好朋友小侯的姑姑在小姨单位食堂。小姨恍然,她知道小侯姑姑盛菜时常多给小姨。我告诉小姨,要她是间谍我会帮你她。小姨说:“间谍是凶残的,不敢胡说。”

    十三岁半,我对这种事儿着迷。小侯的太爷爷就是间谍,被台湾枪毙了,成了英雄。小姨叫我去玩,她看书了。我和小姨都不知道我们说了谶语。小姨是前台接待,不接触业务,间谍不间谍和她不沾边。小姨吃的不好,闹肚子,女厕所就一个便坑,有人,小姨跑便坑极多的男厕所去了,藏在里边不出声。进来两个人说德语,一个说:“眼下怎么弄啊?我有点儿担心。”另一个说:“不用管,按咱们的计划办。”说德语,小姨判断不出是谁,公司会德语的有几个她不知道。本不会多想,现在抓间谍,厕所的事儿就可疑了。小姨在服务台发呆呢,外籍研究员鸠山来了,他是日本人,喜欢日本文学,小姨爱看川端康成的小说,他俩成了文学知己。鸠山拿了杯咖啡给小姨。研究所还有一个外籍研究员,德国人路德维希,他和鸠山是高薪聘请的业务骨干。小姨问皮特公司谁爱说德语,皮特说单右卫和宋德。

    梅子小姨盯上单右卫和宋德了。小姨没想抓间谍立功。他俩经常到外头抽烟,样子很秘密地说什么。有人经过就不说了。梅子得空就透过玻璃瞅他俩。后来的事儿就吓人了,小姨疯了,突然在服务台唱起歌来:“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争昂扬。…”小姨被送去医院,大夫说:“钢性精神分裂。…”这话像“麻里麻里宏”天书,姥姥、姥爷听不懂,大夫说钢性就是遇到事儿导致的。姥姥说:“那她遇到啥事儿了?”大夫说:“这我不知道。”保卫处关处长说他回去了解一下。

    姥姥和姥爷没叫小姨住院,拿了药回家吃。小姨半夜唱歌,姥姥和姥爷挨家道歉。我尝试跟小姨沟通,她说:“鬼,你是鬼。…”我查了涉及精神病的资料,我小姨的瞳孔缩小,和正常人不一样。小姨最近古怪,他叫我给做过一样东西,电子锁解码器。还把撞坏的甲壳虫车修好了,她本来说再也不开了。我肯定有事儿发生了,我看了甲壳虫的GPS纪录。太吓人,姥姥姥爷和我睡了后,小姨自己开车去了一个地方:东方金殿小区。三天都是这个地方。我去了,拿了我小姨的照片问保安:“你们见过她吗,是我小姨。…”保安知道,二十三楼2302户,是租户。老天爷,小姨怎么租房子啊?电子锁,我用解码器进去了,屋里有简单的家具。我找了一通,没啥东西。隔壁有动静,有人出来时,我从猫眼里看见了,是我小姨的同事,单右卫和宋德,我见过。他们各自拎了个拖箱进电梯了。太古怪了。我知道小姨在厕所偷听的事儿,打车跟在他们俩后头。到了另一个小区,他们上了二十九楼,哪一户我不知道了。我趴门上听,在2902听见他俩说话了。一会儿他们走了。我敲了门,没人,也是电子锁,和没锁一样,我进去了。屋里不像是住家的,一张长餐桌,几把椅子。里屋有文件柜。我拉开一看,下了一跳:橱子里放了很多钱,捆得很结实,有一捆是美元,脚上有个密码箱,对机械秘密简单。打开一看,里头是文件,还有本护照,叫钱武,看上去有五十多了,方头大耳像佛,古代相书上说的那种好人。我拍了些照片。确认屋里没探头就走了。周六皮特来看小姨,姥姥和姥爷不认识他,我见过,和小姨我们一起吃过肯德基,那天他捏了一根薯条咬的样子,我印象很深。皮特一进门,梅子小姨不认识他,说:“你是谁啊,出去!”蔡德宝,就是皮特,争取也没用,只好出来。姥爷跟出来问皮特些单位的事儿,支支吾吾地。我告诉他蔡德宝是小姨的好朋友。我姥爷是吓破了胆还是慎重也不知道,说:“就是,传闻,你们单位抓间谍。…”蔡德宝哦了声,说这种事儿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涉及我小姨的,说:“前台不接触研发的东西。另外,我们不算是高科技保密单位,都是些普通的研发。”姥爷说:“那怎么传说涉及间谍?”蔡德宝说:“叔,最多算商业情报吧。”我送的蔡德宝,说:“哥,会不会我小姨偶然知道和看见什么了?”蔡德宝琢磨了下说:“应该不会吧?”下午关处长和一个同事也来看我小姨,和我姥爷说:“大哥,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咱们家族没有这种病吧?”我姥爷愕然,说:“我们这边和她母亲这边上去三代都没有,再往上,我就不知道了。”我姥姥问了姨涉及不涉及间谍的事儿。关处长和同事有点儿哭笑不得,保密的事儿,全世界都知道了,说:“老实讲,现在我们也没头绪,梅子应该和这些没关系。”

    我琢磨到的事儿就做,我托大学检测小姨的血液分析,报告出来了,小姨的血液里有南美陀罗树的碱,能叫人精神错乱。报告附了解法,五味中药,用百分之五的淡碱水冲泡。谁也不能说,我偷偷给小姨喝,一周后的早上小姨起来就开始忙活上班,姥姥和姥爷吓毛了。我说:“小姨,你好了呀?”小姨很懵,不记得两周来发生的事儿,说:“什么意思啊?”我们告诉她今天是几号,又告诉了她发生的事儿。小姨懵懵懂懂地,就像个傻子,后来慢慢记起来了,说:“奥奥,你为小姨做了这么多啊?”我六岁叫雷霹了,脑子里起了个大包,差不点儿死了,大包消失后,我就过目不忘了,数学和语言极度发达,有三个专利,给我挣了无数的钱。对于给人下了树碱,小姨惊悚,说:“鸠山、单右卫和宋德有可能。…”鸠山是给小姨送咖啡,单右卫和宋德送果茶。他俩是后来给她果茶的。我把钱武的护照照片给小姨看,小姨惊了,钱武是他们前任所长,犯错误跑了。我把拍的公文包里的资料照片给小姨看。小姨一见脸通红,说:“你也看了?”我嘻嘻笑,说:“我是大孩子了。”是男女的那种照片。我说了她把蔡德宝赶走的事儿。小姨说:“是吗,我都不知道。”我猜小姨准是跟踪单右卫和宋德时被发现了,他们就给他喝带麻醉剂的果茶。小姨要举报他俩,我担心,这么做挺危险的,要是他们还有我们不掌握的同伙呢?小姨拿不准。我跟小姨说我可以用信息绑定蠕虫,窃听他俩的电话。小姨说:“那我去不去上班啊?”我也不知道,在家里安全,我说:“在过一周吧。”一周后小姨上班那天我叫她小心饮料和饮食,防止再下药。小姨一到单位,发生了一件事儿,鸠山回日本探视父母,告知要照顾老人,不回来了。上层开了一天会,把这两年走漏的数据资料统计了一下,倾向于鸠山是商业间谍。小姨梅子接受不了,找了老关说:“咱们单位我和鸠山关系最后,我看了那份走漏资料的清单,这些都不是什么尖端的科技,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啊。”老关笑,说:“梅子,我们没有怀疑你,你这不是往里掺和吗?”梅子脸红了,说:“关处长,正因为我没掺和,才会这么做啊。鸠山不是这样的人,一切都不符合逻辑。”关处长说:“这事儿不要扩大,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的。”小姨晚上和我说了。鸠山的事儿公开化了,蔡德宝说:“这个简单,要是鸠山敢回研究所,他就没问题,不回来就不好说了。”梅子脸煞白,说:“皮特,你是鸠山最信得过的人啊,他的为人你不知道吗?要是你,你敢回来吗?”蔡德宝不说话了。过了两天小姨和我说了她的不安,单右卫和宋德很警觉她,她能感觉到。小姨说:“我为鸠山辩护,他们不高兴了。”小姨有点儿危险,我做了件事儿,和小侯说了,我找单右卫和宋德,小侯在一边儿观察。小侯会“魂拳”,很厉害。我给他俩打了电话,叫他们下班去肯德基点,说:“我小姨不知道,别告诉她。”他们好像不想来,推脱有事儿。我一说“很重要的事儿”,他俩就来了。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他俩有点儿紧张,直看四周。我说:“你们要欺负我,电子邮件就会在一个时间自动发出去。你们肯定懂。”我给他们看了资料和照片,他俩给惊吓着了。单右卫说:“小弟,那你的目的是啥啊,要钱?”我说我要要钱就把钱给他们拿走了。我想知道他们给我小姨下药的事儿,他俩又惊了,说绝对没有的事儿。我说:“那你们为啥给我小姨送果茶?之前没有啊?”我手里有东西能逼迫他们,后来他们说了些事儿。他俩负责研究所的监控维护,那次维护时吃惊地发现我小姨在监视他们,吓坏了。他们胆小,不敢做什么,就巴结她,药是绝对没下过。要是我不相信,就举报他们好了。关于那些钱和照片,是他们去南非旅游,凑巧碰到老领导钱武了,一起吃了饭,不知道是不是酒里给下药了,醉得一塌糊涂,和南非的小姐发生了关系,都被拍下来了。钱武叫他们把他办公室的夹皮墙里的一个文件箱里资料拿出来,发送给他。里头的钱归他俩了。他俩再次发誓,说绝对没给我小姨下毒的。梅子知道我干的事儿吓一跳,说:“他俩揍死你怎么办啊?叫你吓死了。”我问小姨说:“你想怎么办,举报他俩?”小姨说:“要是投毒不是他,那他们就不是那个间谍吧?”好像是。我担心小姨又吓神经了。小姨说:“我都糊涂了,这是啥事儿啊?”我问小姨说:“那蔡德宝可靠不?”小姨惊悚,说:“你发现啥啦?”我就是问问,小姨说他是个书呆子,做不了什么。

    单右卫和宋德找了我,求我不要举报他们,要那样这辈子都完了,要给我二十万块钱。我不要钱,说我没想举报他们。小姨下班回来,表情倏然,我挺紧张的,说:“怎么啦?”那个德国人路德维希也回国了,小姨有点儿伤感,说:“单位的事儿他们都害怕了。”过了些天我知道了一个秘密,问小姨说:“你们公司有个发明,‘凯夫拉2号’。”小姨听不懂,说:“我不知道啊。…”我问了单右卫和宋德,他俩知道。是个意外的发明,他们在发明一种耐压和耐冲击的软体材料,发现了种比凯夫拉还结实的工艺。是皮特和鸠山主研的。小姨问我说:“你说我敢不敢问皮特?”我觉得不好,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分不清,小姨就危险了。我用蠕虫窃听了蔡德宝的电话两天后,他跟一个人说:“凯夫拉2号的事儿我告诉那边一定要保密。…”蔡德宝叫这人罗总。小姨吓呕吐了,罗总是研究所的总工、副所长。第二天一早,小姨说:“我可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罗总和皮特把“凯夫拉2号”的资料卖了,怕事情败露,罗总窜捣公司搞“抓间谍”活动,就是为了把鸠山这些外籍人吓走了。我都懵了,说:“你咋知道这些的?”小姨嗤嗤笑,说:“我做了个梦。”老天爷呀。小姨说:“你说这个梦是不是暗示了什么?”我要小姨找下“凯夫拉”的资料。我说:“谁也别说,你要说了,真要和梦一样,你就危险了。”晚上出事儿了,小姨没回去,电话关机。我跑去研究所,王大爷说我小姨一下班就走了。姥姥和姥爷也慌了。我叫了小侯,找了单右卫和宋德问了皮特的住处。皮特住的高档,独栋小别墅,院子里有狗。狗狂叫。我打皮特的电话打通了,我说:“我知道我小姨在哪儿,找他帮忙。…”小侯藏起来,皮特出来把我带进去,说:“你刚才的话,我听不懂。”我想好了,单刀直入。我说:“我小姨在你手里。”蔡德宝像个傻子,瞠目结舌,说:“啥,你说啥?”魂拳真厉害,小侯把狗收拾了,进来了。蔡德宝拿起电话要报警,我和小侯都不说话。蔡德宝把电话又挂上了,说:“奥奥,看在你小姨的份儿上,我不和你计较,你们走吧。”我不知道蔡德宝还是“空手道”高手,小侯捆他时,他出手了,拳术很刁钻。我说:“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蔡德宝停下了,好像没办法了,带我们去地下室找小姨。小姨被捆在那儿,丢在地上,嘴角还有血痕。我们被小姨吸引了视线,蔡德宝突然跑,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打不开了。我给小姨松了绑。小姨说今天下班时,蔡德宝约她见面,说他知道投毒的人是谁了。小姨一上车就给她喷了东西,她就迷糊了,拉到了他家地下室了。蔡德宝叫小姨交出他的优盘,说在小姨那儿。我小姨没拿,有点儿糊涂了,后来想起件事儿,蔡德宝过生日,他喝多了,优盘就没了。小姨说:“那天我开甲壳虫送他回家的,会不会优盘在甲壳虫车上啊。…”手机没信号。地下室的钢筋圈梁把信号屏蔽了。一天后,我姥爷报了案,单右卫和宋德把我们救了,我问过他们皮特家,他俩告诉警察了。皮特和罗总离境了,不好找了。小姨把“甲壳虫”车的桌椅全拆了,蔡德宝的优盘在椅子底座钢梁的凹槽里。小姨说:“别声张,咱们看看再说。…”是“凯夫拉2号”材料配比、工艺流程。成品试验的画面很震撼,比老“凯夫拉”强很多。小姨说:“做个保密的备份吧。…”我做了。小姨古怪了,把优盘挂脖子上,蹲在阴凉里看灿烂的太阳,说:“优盘的事儿,谁也别说啊。”我才不管这些,小姨上班把皮特和罗总举报了。小姨没提优盘的事儿。公司指控蔡德宝和罗总涉嫌间谍行为,盗窃公司研究成功,贩卖谋取私人利益。胡总和老关喝酒,胡总说:“这次老罗发了。”老关觉得也是,胡总高兴的是尘埃落定,间谍抓了,内鬼落实了,跑了那没办法。

    年底公司改制,研究所缺人、缺钱,关门了。小姨回家了。没有合适的工作,小姨吃喝、躺着看书、刷手机,翻来覆去,困倦就睡。我把小姨的资料做成了成品,韧度和扛压力很强,锐利下不行,替代不了“凯夫拉”。小姨说:“都是骗子,你发现没有?”好像是吧。小姨收拾东西,公司的合照触动了她的神经,说:“那时候真好。…”皮特没表情,鸠山和路德维希站在一块儿,一脸微笑。单右卫和宋德充满年轻的样子。小姨说:“嗳,都过去了。”说完小姨抱上猫咪去外头晒太阳了。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抓间谍(短篇小说)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wugsrj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