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少女之死，在于正义输给了利益

甘肃19岁少女李某奕的悲剧，不在于跳楼前那围观群众的冷漠和怂恿，而在于少女所想要获得的正义输给了利益。

很多时候，正义在利益面前，贱如粟米，轻如微尘，此案便是明证。

2016年9月5日下午，李某奕因突发胃病，向老师告假，被辅导老师安排在公寓楼D栋189宿舍卧床休息。当晚九点，班主任吴永厚以探询病情为由，用嘴亲吻其额头、脸部、嘴部等部位。而在李某奕的控诉状中其写道：“他疯了一般地扑过来抱着我不松手，然后开始亲吻我的脸，吻我嘴巴，咬我耳朵，一只手在我背后乱摸，想撕掉我衣服。”而正当此刻，一名教师推门而入，吴某这才神情惶惧地逃走。

这种行为不言而喻，吴某以探病慰问为虚幌，而欲行强奸性侵是为实。若非恰巧有教师推门而入，量一弱病女子如何能逃脱魔掌，后果将更不堪设想。

事情发生后，李某奕把事情告诉了父亲，父女俩为讨回公道，奔波近两年。而事后不久，李某奕就患上了抑郁症。不久之后，又被医院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好端端的一个花季少女，经此事变，内心惶恐凄冷，且又外招物议，致患病后曾经三次服药自杀、一次跳楼自杀，均未遂。检查机关认定“情节显著轻微”，故而公安局仅对吴某行政拘留十日。虽然检查机关判定不构成犯罪，且二者有无因果关系尚须查证。而此事便是三岁小儿，也能看得明白。

李父对此处罚结果觉得不当，再次申诉，然而最终依旧维持原判。面对李父为讨回公道的凡百不顾，学校不仅不反思用人不当，拒绝道歉，反而想以35万作为赔偿，请其息事宁人。不仅如此，在李父未得知女儿被欺负以前，李某奕曾称学校教师引导她不许把此事告诉家长。李某奕找段主任反映此事，主任一听是吴某，称吴某是学校高层推荐的当红教师，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段主任的晋升会有麻烦，遂劝李某奕小事化了。

学校作为育人之地，其校训又皆选用光明正大之语，而学校之内出一败类，做了有伤风化的事；学校威逼不行，即以利诱，幸好李父不甘受此屈辱，不为金钱所动，昂然拒绝。古时劣绅恶霸的行迹，学校反而尽学以用之，欲饰其非，欲文其过，真是令天下人不齿。

学校方面所最顾惜的自然不是李某奕受了伤害，而是学校的名誉，以及吴永厚的教学经验带来的利益。师猥亵学生，传扬出去，于学校声名自然不利；再者一个能力强、经验富足的班主任，尤其是高中老师，其去留往往关系着好几个班级的升学率，以其一人兴，以其一人衰。

然而吴某最为一名教师，本应培养师德，表率群生，偏偏逆德悖行，作出禽兽所为，其身不正，又何以正人？

当年子贡称其师孔子有温良恭俭让之风，而今吴某亦为群生夫子，虽不敢远望圣贤，却连常人也不及，人格卑劣如此，有何面目做老师！本月11日，河南董家河绿之风小学李芳老师放学后送学生过马路，突然一辆摩托车闯红灯急速驶过，李老师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挡住学生，并推开学生。学生虽有创伤，却无性命之忧，但李老师却因此身受重伤，于次日殉职。同为老师，一善一恶、一高尚一卑劣，何啻天渊！

老师是每日与书本打交道的人，浸染书香，且日日与孩子们接触，其一言一行均会令孩子们亦步亦趋，社会对于这一类人的道德水准的要求也较高，这是应该且必须的。教师这种职业比较特殊，道德的红线是不允许触碰的，哪怕只是亲吻女生也不行！师德不正，学生何以正？

所谓大德不逾闲，又万恶淫为首，对于这种大德有问题的老师，学校一经发现，应该马上予以严厉打击，一丝也苟且不得才对，如此才能正师风。倘若出于各种利益考量，为其掩没风波，令其尝到甜头后，只会更加有恃无恐，恶行更彰。当年陈独秀在北京的妓院与人争风吃醋，抓伤了妓女的下体，此事发生后，陈独秀就被解除了北大文科学长的职务。

古人云姑息则养奸，怙恶必不悛。况且即便吴某教学经验丰富，能带动升学率，然而此人大德欠缺，实在德不配位，莘莘学子又怎能以这种人为师？学校又怎么可以倚重这种老师？学校的作法，明显是不智不公之举，难保以后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受伤害的李某奕同学。

等到李某奕爬上高楼，意欲纵身一跃前，围观群众虽然冷漠无情，欢欣怂恿，但满足其猎奇热闹的心理，正是这帮看客们能从中获取的唯一利益，他们有些并借此做直播来赚取关注和流量，聊以填补他们空虚无聊的生活。

事件发生后，吴某若能天良发现，悔罪求新，则李某奕何至于抑郁；若段主任能不计自身晋升之途，主持公道，则李某奕何至于郁郁难伸；若学校能以师德为重，以名誉为轻，及时开除吴某，还以公道，亦能给李某奕一个交代；若群众能重视生命，激动热肠，除去猎奇心喜的心态，不作欢欣怂恿的鼓舞，则李某奕又极有可能获救。这中间只要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不计利害，伸张正义，李某奕就不会死。

所以我说，李某奕之死，实是死于正义输给了利益。

戏剧性的是，李某奕死后，吴某马上被开除，且取消教师资格；而在此前，仍然做着教师。一前一后，处理结果如此之大，而这中间吴某未曾再做其他恶行。何以会这样？因为在事情曝光后，社会舆论太大，不平之声沸如潮水，不得不舍利益而重正义了。

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人生在世，遇到事情，总会出现许多顾虑，尤其需要公道、需要正义的时刻，人们总会既念情面，复虑威权、利害等，待一番权衡利弊下来，或许正义就只能弃之于末端了。

惟愿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人们心中的良知正义可以始终排在首位，放大光明之光，上烛重霄，不致再有李同学这样的悲剧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