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梦无关
关乎写作,其实只是梦的延续:
年少时候的我,居于乡村。除了每天与小伙伴嬉笑玩耍,便没了别的寻乐途径,至于精神方面的愉悦更是匮乏。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邻家玩耍的时候,在墙角看到了二本泛黄的书,曹雪芹的《红楼梦》,和施耐庵的《水浒传》。在征得主人的同意之后,欣然抱书而归。
迫不及待地翻开书本,连日连夜,不到几天功夫便看完了。怀着不舍又重复翻阅了几次,虽然不甚解其意,却于这有点霉味的墨字之中发现了一个新大陆,满心的欢悦,看着人家笔下的故事,恍惚间整个人就进入了其中,活灵活现的人物就出现在梦中,与之相遇,相交,共欢乐,共悲伤。
心怀仰慕,受了书籍的诱惑,幻想着有朝一日,笔下也能流淌出自己的故事,不由自主的就怀了一个作家梦。
有了个与书本相识的开端,往后对书本的向往就自然而然,长篇,短篇,散文,诗歌,新书,旧典……,不分种类,不分体裁,凭着有限的领悟,如饥似渴,一一笑纳。惭愧的却是阅一本书一蹴而就,过目自忘,草率待之。
因了一篇《老栓买药》的文章,得识了鲁迅先生的作品。之后又读了他的《阿Q正传》,发现鲁迅先生的杂文与老师的文章似有异曲同工之妙,恰好两位先生的模样性格似为相近,心中就存了疑惑,或许鲁迅亦是老师的偶像,这个念头存于心里多少年,对于神一般存在于心的老师,因其严肃,始怀敬畏,终究是没敢去问。
虽然心怀仰慕,比起遥不可及的鲁迅先生来说,身边的老师却是真实许多。或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在心中便把老师当成了偶像,幻想着哪天也能拥有老师这样的文采,写出漂亮的文字。于是在上课的时候便收敛起性子,认真许多。老师交待的每一篇作文也就细细耕耘,反复修改。
先生身板单薄,一头粗茬的短发,怒发冲冠,昂然如刺。许是文人用脑过度的缘故,两颊双鬓却被早早催白。消瘦而又清癯的脸庞上胡子拉碴。一双微眯的眼睛却是透出一线精光,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世间万千事物。穿一袭布衣,着一双布鞋,可以说是不修边幅。熏黄的指尖夹了一根香烟,烟雾袅袅,言语之间虽是温文雅尔,笔下文字却是锋芒毕露,锐气十足。
在执鞭相教的同时,老师笔耕不怠,在学校传达室的黑板上就经常看到他稿费的通知。能把文字变成铅字,梦想中作家的模样,应该也就如此。
每周的作文课上老师必定会选取一二篇作为范文来点评,在课堂上宣读范文的时候,读到精彩处老师那摇头晃脑的模样便深深地铭刻于脑中。坐于课堂之上的我亦是神往不已,期望着自己的作文也能有幸被他选中。
毕业以后,匆匆融入社会,就很少有机会与老师交集。不久后得知老师也已辞去教师的工作,进入报社当了一名主编。做自己爱好的事,他的梦想定是实现了。而我儿时刚刚萌芽的梦想在不堪的岁月里,早已被抛绪脑后,只是仍不时追寻着老师在报纸上发表的文字,感受着他的那一份愉悦。
现在的老师隐居于乡间,总想着哪天去打搅一番,当着他的面,去问问他是不是实现了心中的夙愿。
顺带着捎上一份感谢,感谢他曾经给少年播下一个梦想的种子。
闲暇的日子,涂鸦成为了记录的一种方式,称不上写作,无关梦想。
生命的菩提树下,多少证道者达不到释迦牟尼境界的,没熬过去,都给饿死了。
现在的我,也早已失去了作家的梦想。写点东西,记录下触心的事。纯悴把它当作了一种乐趣。
就像《阿甘正传》里跑在路上的阿甘,早已忘记了在跑的过程中的累,享受着的是在奔跑过程中的愉悦。
没有题材的局限,也不必虑及他人的感受。想写就写,不想的时候也不必勉强自己,每个文字落下去都是心的感悟,或许词不达意,语句不通。
权当作记一下流水帐,留存一份思忆,在多年后去重温这段经历,终究也满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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