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兜兜转转,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20岁的萧红逃到哈尔滨后,像落叶般飘零,无依无靠。求生的欲望迫使她只好找到当时在哈尔滨工业大学预科读书的汪恩甲,也就是他的包办婚姻丈夫。两人住进东兴顺旅馆,从此开始了同居生活。
1932年春节,汪恩甲留萧红一个人在旅馆,他只身回家过年。汪恩甲的母亲知道儿子与萧红在一起,因此断绝了经济资助,由于汪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不得已向家庭妥协。当时萧红已经怀孕,却还是被遗弃,因交不起租费,只能被留在东兴顺旅馆充当人质。未婚夫的哥哥汪恩厚知道萧红感情不专,逼迫弟弟跟她分手。
萧红不服,到法庭状告汪恩厚代弟休妻。汪恩甲为保全哥哥在教育界的名声,表示解除婚约是他自己的要求,令萧红败诉。不过,萧红后来还是原谅了汪恩甲。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却还是败给了世俗。
萧红(05)
萧红向哈尔滨《国际协报》的副刊编辑裴馨园求救,萧军、舒群等文学青年先后到旅馆看望萧红。
“那边清溪唱着,这边树叶绿了,姑娘呵,春天来了!去年在北平,正是吃着青杏的时候,今年我的命运比青杏还酸?”。萧军被她充满悲情与诗意的小诗深深打动。她对三郎(萧军)的迷恋正如她所写:“当他爱我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力量,连眼睛都张不开。
萧军初见萧红的第二晚就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萧红当时21岁,萧军26岁。萧军当时把妻儿赶去老家,已经孤单了几个月。同年8月,松花江决堤,萧红因祸得福,逃出旅馆到裴馨园家避难。最后被送医院待产,因无钱交住院费,萧军用刀子逼着医生救人。孩子生下之后很快就被送人。
孩子出生五天,整天整夜地哭,护士说:“小孩子生下来六天了,连妈妈的面都没得见,整天整夜地哭,喂他牛奶他不吃,他妈妈的奶胀得都挤来扔了。唉,不知道为什么......”。孩子被抱走之前,对方怕她不舍得,说:“谁的孩子,谁也舍不得......”。不想萧红说:“我舍得,小孩子没有用处。你把她抱去吧。”
萧军在听说孩子被抱走了,安定地说:“这回我们没有挂碍了,丢掉一个小孩是有多数小孩要获救的目的达到了。”。并感叹萧红“是个时代的女人,真想得开,一定是我将来忠实的伙伴!”。
萧红出院后,与萧军开始新一轮的婚外同居。
萧红并非巧妇,最开始常把饭煮焦了,火烧熄了,还要日日发愁无米无柴;经常需要厚着脸皮向同学、老师借钱。天亮了,萧军喝杯茶便出门做事,她饿到中午,四肢疲软。
萧红对那段饥寒交迫的日子有着活灵活现,渗入骨髓的描写。
“肚子好像被踢打放了气的皮球”,“我拿什么来喂肚子呢?桌子可以吃吗?草褥子可以吃吗?”。
这段被萧红称为“没有青春只有贫困”的生活,应该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萧红与萧军(06)
1934年11月初,两个人前往上海。萧红遇见了自己的恩师鲁迅,鲁迅将萧红、萧军介绍给茅盾、聂绀弩、叶紫、胡风等左翼作家。
不久,萧红的长篇小说《生死场》在上海出版,在文学界引起很大的轰动。
茅盾、郑振铎、巴金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对萧红的作品称赞有加。
鲁迅评价萧红,“她是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很可能成为丁玲的后继者,而且她接替丁玲的时间,要比丁玲接替冰心的时间早得多”。
靠着稿费,她俩拮据的生活得到初步改善,而萧红与萧军却反而走到决裂边缘。
毫无疑问,萧红是最爱萧军的,是他给了萧红生存下去的勇气。为了萧红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萧军身体力行,冒严寒,忍饥饿,外出四处打工授课,养活产后在家待业的萧红。然而这段美好的光阴在两年后不可避免地结束了。
萧军当时和一个名叫陈涓的女子互生情愫,为此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性格暴躁的萧军经常对萧红拳脚相向,有时竟将萧红打得鼻青脸肿。在两年的时间里,他先后跟三个女子有暧昧。大多数男人想成为皇帝,向往后宫粉黛三千;或者成为贾宝玉,向往大观园桃红柳绿。
他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和用情不专的士大夫习气让萧红不堪忍受。萧红黯然自伤:“我不是少女,我没有红唇了。我穿的是厨房带来油污的衣裳。”,“我幼时有一个暴虐的父亲,他和我父亲一样了!”
萧军并未拿萧红当成自己最后的归宿:“她单纯、淳厚、倔犟,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
在这段感情里,萧红优柔寡断,一忍再忍,委曲求全。她的身体和心灵深处遍布着难以医治的创伤。
他们两个代表了两种极端的特性,一种精制脆弱,一种粗俗强壮。最终,两人还是在1938年4月初公开分手,一场爱情悲剧就此收场。
作为一个女人,最悲哀的莫过于,当真正需要一个肩膀时,才发现依靠的是空气。
萧红与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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