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电话铃声在13s的那一刻终于响起,“喂,儿子,我在广场跳舞呢,忙着呢,晚点儿打给你。”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急促的“嘟嘟嘟”打断,握着手机的手还停留在耳边。此刻,我正站在沱江的三桥上。四月的江风却夹杂着一丝爽朗绽放开我唇角的微笑。因为此刻,我是幸福的。
虽然身处在看不见星空的城市里,皎月却牵引着万千思绪回到故里,回到十年前,回到那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一段急促的敲门声将正在吃饭的外婆打断,我连蹦带跳地去迎接母亲,早在敲门前,我就听到了熟悉的韵律――母亲高跟鞋在楼梯间踩出“噔噔噔”的声音。只不过,那时才12岁的我的确没有想到,将来无数的夜里,我都在等待着这串让自己安眠的音符。
开门迎接的不是母亲往常亲切的笑容,凝固的表情和眼眶里的湿润让我的笑容也僵硬在脸上。“儿子,爸爸出事了,快点和我一起去成都……”虽已过了十年之久,母亲急迫的声音,外婆颤抖的手和思维的空白依旧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火车“匡次匡次”地在苍茫夜色中穿梭,带着两地相隔的一家人,穿梭过深邃的隧洞,穿梭进不可抗拒的命运之海。
疲倦和泪水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爆发,凌晨2:30的夜里,不知那些沉睡的人是否也能感受到那股悲伤。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干嘛,我只知道母亲在哭泣,所以我也哭泣。哭着哭着就陷入了甜蜜的梦乡,烦恼与忧伤那是成年人的世界才有的。
万幸的是父亲没有去世,不幸的是父亲永远失去了意识。我依稀记得一句话:“活着是痛苦地苟且。”那时我还不能深刻明白要面对什么,只知道,母亲依旧在身边。
期待开始在时间中被蚕食和消磨,生活总是要在黑暗中继续艰难摸索。于是,母亲买了一辆出租车,曾经忙碌于逛街购物和麻将的母亲成为了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日子在无数个夜晚中度过,这些个夜晚,我都等待着母亲高跟鞋一步一步踏进我的梦里。直到有一天,母亲换上了平底鞋。我不禁纳闷,母亲的回答直到后来的很长时间才恍然大悟,“穿高跟鞋太累了!”
或许,这就是生活。
往后的年岁里,生活都是平淡而又温馨的,母亲丢掉了高跟鞋,试图撑起一把伞,设法让我过着从前一样的生活。植物人多年的父亲似乎也意识到耗光了母亲的青春,在八月的晚上去往极乐。那晚,我没有悲伤,甚至感到轻松,憧憬着母亲再次穿上高跟鞋。
直到高考前的光景中,母亲依旧保持着朴素。当我被理想的学校录取时,尽管,内心是挣扎的。我要去往另一个城市。离开前的夜里,我看到了母亲穿着高跟鞋,时空仿佛发生了交错和扭转,再次回到了多年前。
酒桌上,我再也忍不住问道:“妈,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阿!”尽管我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母亲平淡却熟悉地微笑,瞳孔向上,带着我回到了那些记忆里:“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偷偷躲在床上哭,又怕你听到,只能憋着。想着想着你爸什么时候醒来,又想着给你爸还债,又想着盘算还剩多少钱。刚开始我不是吃着医院4块5毛的盒饭嘛,后来觉得要省一点,又吃4块的,3块5毛的……”这一切讲得云淡风轻,好似和她毫不相关似的。许是因为酒,也许不是,我哭了,怀揣着挣扎和煎熬感去到了另一个城市。
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来到了理想的大学,生活的轨迹似乎向幸福偏转。可母亲突如其来的短信让我不知所措,“儿子,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难受的时候就和姨这些诉说,家里的钱在……”这近乎遗书的短信让我几经崩溃,我强忍着不安追问。母亲只说没事儿,心情不好而已。
直觉告诉我母亲生了重病,可是,我不敢面对,选择了逃离。只身来到重庆,一直走,走到了长江码头,以为着江水能吞噬我内心的恐惧。姨母的电话给了我当头一棒:“儿子,你要好好劝劝你妈,你妈得了乳腺癌,医生说能治好,可是花费很大,她为了怕花太多钱,选择不治疗,要给你留着……”
那一刻,情感就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除了大脑的空白,我无法组织任何语言来描绘当下的心情,只记得无法抑制爆发开来的眼泪和滚滚东逝的长江水。想象着以后的日子,再也听不到母亲高跟鞋发出的“噔噔噔”的声响。
最终,在我的哀求下,母亲接受了治疗。掉发,割乳之痛,作为一名男性,我的确无法深切体会。只是母亲不时流露的自卑让我感到不安。治疗很成功,同时意味着我要回到学校。临行前,我向她讲述了许多,那些关于我的秘密,关于我对她的爱……
桥上川流不息车辆的灯光将我拉回现实,放下手机,又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母亲:“妈,你是穿着高跟鞋在跳舞吗?”
至于答案?答案还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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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您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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