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时候,我算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拿现在时髦的说法是“别人家的孩子”。
【世说旧语】不想人夸颜色好可一切伎俩都逃不开妈妈的火眼金睛,她第一个说我其实是个“小滑头”!时常背地里另行一套。知女莫若母!
可惜,我的一点小滑头,直到如今人在江湖都还是那么低级,没有长进。自己不会玩复杂,所以,也厌倦复杂,包括一切复杂后的大道理,特别是各种历史的、现实的“宫斗”。不爱学习、不懂钻研,所以就一生于此无长进。
惹不起,还躲不起?
所以,我没出息地、尽量事事时时隐藏着,怕一脱口、一现身就露馅了。
(二)
可正如毛爷爷的至理名言——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世说旧语】不想人夸颜色好小学时,我躲在后面无所事事,就认真地一遍遍学习仅有的语文、数学两课,不想成绩却不赖,经常前茅。我分析了下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大家无所谓,有很多好玩的事可做,都普遍不学,给我留下了大把前移的空隙;二是,那个时候偏僻山区可学或可靠的知识真的及其有限,任谁稍稍认真点,学好肯定是没问题的,我有幸又钻了个空隙。
记得四年级早读课,班上总是闹哄哄地,不是因为朗朗书声,而是杂乱的喧哗声,至今每每想起还犹在耳边。我就在这闹哄哄中认真遵守着老师背书的要求,雷打不动地背着手站在组长的课桌前吭哧吭哧地背课文。
【世说旧语】不想人夸颜色好新来的语文老师,四十多岁,项姓,一副鹰勾眼躲在黑色的镜框后面似乎能看穿每一颗心的伎俩。心里就很是怕他。有一天,不记得干嘛事情,我要到他办公室去。到了又没敢进去。腻腻歪歪,纠结很久,结果被他发现我很可疑地在他窗外“偷视”。想躲已经来不及(当时竟然不知道撒腿就跑,或者大胆随便编个什么理由),但还是很弱智地、“掩耳盗铃”地把自己藏在一根柱子后面。然后,这个柱子就成了道具,我和厉害的项老师围着它玩起了躲猫猫。
结果,我被逮着了,轻而易举。他拧着我的耳朵,给了我一个罚站的结果。这是有生总共两次被揪耳朵、罚站的开始(第二次,是在初二被一个心智有问题的英语老师)。
后来,他发现原来我是他要教的学生。再后来,他见我语文学的不赖,又好像很喜欢语文,就让我当语文课代表,被我拒绝了。不是因为“报仇”,而是习惯躲在后面。
不过,很尴尬的是,后来我当了数学课代表。实在记不清为什么当了,可能是因为数学老师比较老而和蔼吧,皮肤白而干皱,声音细而亲昵,还总是身体20%向前躬着给我们讲课。一位非常会教的老教师,可惜只教了一年,我竟也不记得其姓了。
(三)
我在别人都不甚认真的时候,认真地把书读着,也受到了很多的夸歆,同学的、老师的、亲友的。可每每这时,偏是我最不受用之时。
受之有愧是第一。第二是我发现仅学的单薄知识并不是我所爱,总是学了就忘似的。这让我想起妈妈曾说的一个祖上故事。
【世说旧语】不想人夸颜色好说是爷爷辈或者是更久前,一个人非常聪明,善于速记,一篇课文章很快能背诵,但第二天就忘的差不多。更为捧腹的是,他读书虽然有些过人之处,为人却十分不灵活,最典型的例子是扁担横着绑在肩上,叫他从狭窄的门出去,他竟不知学螃蟹侧横过身子来,只一味如平常般出,结果猛撞而不得。
听了这个故事,我就担心(或者是给自己找个遗传的理由)自己起来。一来自己所学所背也相忘无几;而来很多时候也是相当笨而不灵活的。唉,是不是真的遗传了这不好的基因?对此,我也认真了好久好久。
所以,往往“不想人夸颜色好”。但有时候又被认为清高、虚伪、“耍大牌”等等。
唉,无言以表,没人懂得我小小心里的苦楚和害怕。愈加不适合越来越复杂的人际处理,这苦恼一直充塞着,伴我走过青春期。
幸好,一切都是安全的。我安全度过了那琐碎而狭小的山区学习期和生活区。
(四)
直至走出来,身与心都得到了彻底解放。我上大学了。
走出乡村老家,进入更为广阔的世界去学习,呼吸到了别样的空气,自由的空气。
没有眼光再紧跟着你,没有人再误解你。
享受到了渺小之自由。换来的是虚空之迷茫。
诺大的城市,陌生的流动。别样的人群,别样的拔萃。浩瀚的知识,无限的可能,不定的选择。门口是一个无知、又无底气的刚成年女孩,该如何在此立足、立身、立信、立世?
我给“不想人夸颜色好”又加了一句:“但愿爷娘皆心安”。
【世说旧语】不想人夸颜色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上大学第一次,父亲送我到达。只住了一个晚上,他就乘坐374公交赶往火车站南回。曾见食堂饭菜贵的很,父亲临走时硬是又塞了500块。曾经渴望远走和逃离的人,当这一天终于来到时,却心生畏惧起来,兀地凭一己之力不知该如何前行?
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认真。还好,很快我在读书之余找了几份不给家里增加负担的兼职。
然后,匍匐前行,一切如常——拿奖学金,毕业,工作……在一座城、和一两个人、为一大家子认真过着、活好。
(五)
落尘本是淡墨痕
丝缕系就袜与履
不想人夸颜色好
吾心安处才是好
【世说旧语】不想人夸颜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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