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89岁时,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辛勤操劳一生的她,晚年却遭遇了诸多不幸,先是自己因高血压偏瘫,行动困难;后姨夫又因车祸后遗症脑萎缩,再后来大表哥去世,一生多病的二表哥去世。女儿们都已出嫁到当祖母的年龄了,不便照顾她的生活,不得已,只有请保姆来照的生活,大姨一共经历了五任保姆。
第一个保姆叫海丽。十七八岁,身体单薄,眼睛弱视,但干活利索。
海丽没念过多少书,她自述是念到小学三年级的。家里条件不好,自己学习成绩差,所以就不想念书了。在家闲着没事儿。就想出来找个活干。干别的活要求高,自己既没文化,又是弱视,身材单薄,瘦小。怕扛不起重活, 所以经人介绍就出来当保姆了。那时恰好我姨家正需保姆。就来我姨家了。
海丽心地善良,热情勤快。深得大姨,姨夫及表哥的称赞。大姨虽高血压偏瘫,但能拄着棍儿出出进进。把饭给她端在桌子上,能自己吃饭。姨夫因车祸,大脑受创反应迟钝,能自己吃饭。二表哥多年病体,能说能跑,能自己吃饭,却没力气干活。海丽受雇在这样的家庭中,活干的得心应手。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海丽做的很娴熟,并且味道不错。海丽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这一家三人的衣服,会定时换洗。生活在一个家里的四个人没有雇主和受雇之分。海丽亲切的叫姨姨,姨夫奶奶爷爷,叫二表哥大爹。大姨姨夫也像待自己的孙女一样对待海丽。除了每个月正常开支外,逢年过节,过会赶集,大姨总会让管事的二表姐再另外给海丽零花钱或者买衣服等礼物作为奖励。有空余时间的时候。海丽也会用轮椅推着大姨到街上转转,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海丽是大姨的亲孙女。
时间过得很快。 海丽23岁那年, 要结婚啦,不得不辞去大姨家里的活。大姨姨夫一家人,虽有万般不舍。却也不能耽误孩子的终身大事啊!开足海丽的工资,另送厚厚的礼金,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第二任保姆叫宝风,是姨家的本家小姑子。宝风虽说与大姨是同辈人,年龄却要比大姨,姨夫小很多,甚至比二表姐年龄都小。她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丈夫在外打工。家里种的地不多,收入少。生活开支大,自己又无其它的生活技能,只得当保姆挣钱贴补家用。
毕竟是成年人,宝风干活风风火火。每天帮大姨家打扫完卫生,做好饭,等大姨一家人吃过饭,匆匆忙忙收拾完就走了。(她还要兼顾自己家里的生活)。等到下一顿需要做饭的时候,她又匆匆忙忙的来。毕竟是两家兼顾,常常活干的很粗糙。 比如,帮大姨,姨夫换洗衣服的时间就很长了。因为是本家的小姑子。大姨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说“唉,宝风不容易呀”!
宝凤在大姨家干了三年,孩子们也长大了,花销更大了。听人说去外地打工挣钱多。为了家庭多挣钱,宝风辞去了大在大姨家的保姆工作,去外省打工了。
第三个保姆。来自邻县的一个贫困山区。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其儿媳妇,在本地打工。听说大姨家雇保姆,便把她婆婆介绍来了。这个保姆五十多岁,衣着破旧,脸庞黑瘦,个子虽高,但背已微驼。自来卷的头发显得很凌乱,说话像打雷。干活很粗糙。她自称丈夫早就死去,儿子一家在外打工,女儿出嫁外地,不常回去看她。她一人独居在家。大姨很同情她的遭遇。常常给我们讲述她的不幸。二表姐便给她买衣服,买曰用品,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以便她安定下来,干好工作。
刚开始工作,她也挺热心。但做的饭相当难吃。炒菜放油很少,但盐却放得过量,炒的菜常常是一顿吃不了,余下的两三顿也吃不完。大姨说,她可能是苦惯了的人,只会节省,说说她可能就会好些。二表姐说了她,她有所改变,原来吃三顿的菜,变成了吃两顿。我们告诉她,吃咸盐多了对身体不好,且长期吃剩菜剩饭,影响身体健康呢!她说:“哪有那样的事儿呢,我吃了50多年这样的饭,不是很健康吗?我也没数过什么大啰嗦(大病),你们不让这样做,我以后注意。″
自从保姆到家一个月了,大姨,表哥二人(大姨夫已去逝)的衣服一直不洗。让她洗衣,她才动手去开洗衣机。家里的卫生也是草草的收拾一番就匆匆忙忙的跑街上去了。大姨对这个保姆颇有微词。但也不敢多说,知道保姆不好雇,只好凑合着。
大姨生日的日子到了,女儿,外孙。孙子,孙女。侄子,侄女, 外甥都提着东西来看大姨。二三十人聚在一起自己做饭吃饭后,留下钱物走了。不久,人们带来的东西少得很快。大姨的孙女发现不正常,问大姨,才知道保姆常把东西拿走。她说过的她男人死了,有天晚上却带了个男人回来,说是她的男人,走时,还鼓鼓囊囊,背着个大包。孙女说,看来这个人是用不住了。咱们想办法再雇人吧。
有一天,保姆推着轮椅上的大姨上街。下一个小坡时,用脚用力一蹬轮椅的后支架,轮椅载着大姨快速滑下斜坡,碰到绿化带护栏停住了,旁边的人惊呼,好险!随即指责保姆的无人性!这事传到表妹耳中,找到保姆,坚决要辞退她。保姆不干,大吵不走,非要找主事的二表姐商量,二表姐来了,结果,辞去!我们不能养虎为患。
第四个保姆来的条件是要带小孙子一起来。儿子儿媳顾不上看孩子。因为保姆一时不好找,只得勉强答应这个条件。保姆做饭,却不与大姨,二表哥在一起吃饭,自己带着小孙子端着碗在街上吃,看街上人来人往,也许是为了方便看孩子吧。家人对此也没啥要求。
一天,从街上溜达的二哥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箱子上的锁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急忙打开箱子查看,原本整齐的衣物被翻乱。二表哥赶快拿出冬天的棉裤。(因为棉裤里塞着手套,手套里还放着600块钱。)一看,棉裤里也没有手套,钱已不知去向。
二表哥就问保姆,上午有谁来过?保姆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从她的异常表情,二表哥看出了破绽。但她却不承认钱是她拿的。无奈二表哥报了警。警察一来,保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拿钱的经过。真相终于大白!这个保姆再不敢用了,家贼难防啊!
第五个保姆,60多岁。因她新嫁的丈夫在大姨家隔壁的厂里打工,为了相守,她愿意来这里当保姆。这个时候,姨夫,二表哥已经过世了。只剩下大姨一人了,(原本表姐们是准备把大姨接走奉养的,但大姨习惯了自己的家,不愿到别人家里去。)。他俩干脆搬进了大姨的里间,开始了和大姨的共同生活。保姆的男人,虽也接近60岁,和他的妻子同住这里,很多活都是他干的。这样平静的岁月又过了三年,直至大姨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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