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这是一首老歌,小时不识愁滋味,只记得优美的旋律,没有品味出歌词讲述的原来是个悲惨的故事——
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
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
冬天的风雪狼一样的嚎叫,
妈妈却穿着破烂的单衣裳,
她去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
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
我们的父母辈已经是长在红旗下了 ,并没有经历过歌中的凄苦,但是每代人有每代人的独特记忆,总有些过去的事情可以讲给下一代听。
母亲曾是知识青年,家庭成分不好,在WG中体会过低人一等,也感受过人间温情;在上山下乡的大运动中既经历过吃不饱的青春期,也收获了终身的友谊;因意外受伤回城后,加入了浑浑噩噩的待业青年大军,兜兜转转工作结婚生子,经历了风风雨雨也总算平平安安。
有时候母亲会讲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同一件事也可能过几年想起来又重温一遍,早年间多少带有各种情绪和感慨,现在越来越多的却是经历岁月洗礼的恬淡。
我们听着这些事,会有自己的解读。听母亲讲起当知青饿得偷红薯的苦,我在暗自羡慕他们的十几岁不用念书还可以没家长管;听母亲描述WG时期的全民疯狂,我却有一种相对上一辈的智商优越感油然而生。随着自己的阅历增长,体会也会慢慢变化。
女儿从小喜欢问我我们小时候怎样怎样,我也会零零碎碎跟她说,她的反应往往出乎我的预料。
曾经跟她细细描绘光学照相机的成像原理,以为她会为我渊博的知识而折服,不料她耐着性子听完后却给我当头一棒:“听起来好过时啊!”
听说我们小时候没有网络,刚开始拨号上网时上网就不能打电话,下个电影要挂一天机,她眼里那种深深的同情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树上下来。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过去的事情莫名有趣,某次我只是说起非典时期各种隔离,她居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现在如果我感叹一句“唉,没钱了!”,母亲会叨叨“叫你平时不省着点花”,而在下一代眼里,没钱只是没现金,而不是穷,他们甚至不会说“你去赚啊!”而只会说“你去取啊!”
也许那首歌该改改歌词了——
“那时候,妈妈没有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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