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洛府二小姐洛月笙倾国倾城,她三岁学字、四岁学琴、五岁学诗、七岁学画、九岁学绣、十岁便学会料理珠宝楼,十二岁学织锦,样样精通,可谓长安城第一才女。
迈上停云桥,抬眼便看见了洛府店铺——浮生阁。
木楼临街傍水,青瓦飞檐,一直延向街心,这阁楼如同古寺般清冷朴拙,可里面做的却是长安城最华丽的生意。
浮生阁是洛月笙一手打造而成,二楼雕着缠枝莲的檐角,上面挂着个古铜色的铃铛,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挂着铃铛意味着浮生阁老板娘不在,任是谁家来访都只能吃“闭门羹”。
司琴起得早,按时辰“咿”地一声打开了厚重的大门,又擦净了匾额,司琴打发了小丫头看店,她拢了拢衣袖上了二楼。
柳木的梯板随着女子的脚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方走近东厢便觉着熏香味越发浓烈,烟缕中透着丝丝腻润,今日焚的是霜桑叶香。
厢房里铺着绒毯,黄梨木架上一屉屉分门别类地摆着各式钳子锉刀,黑漆描金方盒里放着精心挑选的各色珠宝,在昏暗中散着莹莹的光。珠幌内一女子正临窗而坐,纤指于案上取石抽丝,皓腕翻飞,镂金镶玉,正是流光阁的老板娘在制簪。
“司琴,取一颗紫晶来,最小的就可。”女子娇媚的声音传来,司琴匆匆取小金镊从珠盒里挑出小指头指甲盖儿大小的紫晶石,拿帕子垫了递过去,女子接了,便拿锉刀细细打磨起来,琢磨晶石需十分小心,若力度把控不好,这料子就算废了,见女子专心致志,司琴也不敢言语,满屋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磋磨声。
“司琴,这东西实在是繁琐,累得我脑仁儿疼。”洛月笙皱皱眉,手里的动作却不曾停歇,“今日怕是只能将珠子镶上了。”
“小姐,这才是清晨,还有一整日的时间呢!”司琴偏头看女子手旁的物件,玳瑁镶珠花卉纹的扁方,才只刻了纹路嵌了几片叶子。
洛月笙将打磨好的紫晶放在一旁,叹气道:“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没心思了。”
“小姐啊,过几日可就到了去祁府交货的日子了,这扁方人家是头两个月订的,你昨日才开始做。”
“制簪也要讲究天时人和啊!我愁绪满怀,制的首饰也定然不精巧。”
司琴揉了揉额角,深深叹了口气,道:“总不能一直拖延。小姐心思郁结,咋们便一连半月都挂着铃铛,紧赶着找你订首饰的人都能排到一品居门口了,我还得每日同人家说小姐采办去了。”
听此话洛月笙轻笑起来,一双眼似嗔非嗔,道:“那倒是多谢你了。”
“小姐莫笑,做生意可任性不得。”
司琴话音刚落,只见一位皮肤白皙的男子走了进来,一直与司琴闲聊的洛月笙却忽视了来人。
来人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他见她如此忽视他,便出声询问道:“我道笙儿今日怎不给祁府制簪了?”
洛月笙这才注意到来人便是她嫡亲的兄长—洛宁。
她用竹筴在沸水中转圈搅动,茶水大开,波涛翻滚,水沫飞溅,像枣花在圆池上浮动,她静静地给他煮茶。
她将煮好的茶端给他,他一边喝茶一边说道:“还是笙儿这里的茶最好喝!”
洛月笙临窗而望,静静地看着远处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道兄长今日来此为何,想来也不过是来我这儿讨杯茶吃而已!”
洛宁疑惑不解的问道:“笙儿,可是有何烦心事?”
洛月笙摇了摇头,她的思绪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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