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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所见【一年·支离破碎】

十年所见【一年·支离破碎】

作者: 青木樨 | 来源:发表于2018-11-21 23:27 被阅读9次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十年,母亲再也没有去说过,但我还记得。

    母亲写的那封信字迹很潦草,我只是在一年后看过一次,后来就没有了,应当是被处理的。如果你不想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就把它撕毁吧,这样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记恨谁。

    其实我是最无辜的,因为某些事情我们被迫去承受那些后果,就是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孩子们一样。这些事情原本与我们无关的,但是炮火依旧不肯放过过我们这些人,这就是残酷性,倘若人都还有良知就应该想想孩子们的处境。

    九月到十月,门前的梨子树已经沉甸甸地挂满了果实。柿子树上满枝丫的红彤彤招来麻雀和黄蜂。这些原生态的果实给了我很多甜蜜,饥饿时候带来的满足,还有丰收时候带来的欢笑。

    我离开故乡的那天是小雨,在前一天夜里我和姐姐还有母亲就没有停歇,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打包,虽然以后我还回来过很多次,但当时怎么就是觉得要一去不复返的。

    OK在屋檐下睡着,它不晓得自己就要被抛弃,所谓的忠诚让他呆呆地以为自己只是被暂时留在了家。后来它死了,一定是死了。小仲马的《茶花女》里面写到“人是怎么生的,就该怎么死。我为爱情而生,也为爱情而死。”OK为了忠诚,死在了家乡以外,这是它的宿命。

    车程一个多小时,我就从荒野来到了城市。这是一种跳跃的视觉冲击,我从没有见过高过四层的楼,那些摩天大楼犹如电影里的奇幻出现在我的眼里,在惊讶之余我还要装作矜持点,生恐被人笑话了去。

    如今我没有了朋友,玩伴。这对于十一岁的我来说有些残忍,我自然不喜欢一个人,那是非常无聊的,但日子久了我居然习惯了独处,甚至不愿意去接触人群,我一个人的世界就是最美好的,我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不说话就很美好的哪一种,但不是顾公子的那种。

    出于这种境遇的原因就是父辈之间矛盾争吵,准确地说应当是妯娌之间的纷争。张家的几个儿子都还算老实,但是几个媳妇的话总是很多。我这样写不免得罪了我的叔叔婶婶和大伯大嫂,但倘若他们知道自己曾经是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情就应当原谅我这样的口吻冒犯。

    我的父母我也要说,我父亲老实巴交十里八乡出了名,我母亲名嘴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以至于父亲母亲在一起的时候父亲从来不多说话,母亲嘚啵嘚啵一刻不得闲,很典型一类乡下妇人了。好就好在我父亲不会烦,因为他在那里稍微坐一会儿就要打瞌睡,所以我母亲自找没趣,也就没了兴致。

    关于妯娌之间的矛盾我伊始并不知情,当时的我正在准备着期末考试,大清早的就围着池塘边上慢走,一边背诵着老舍的《草原》,姓薛的班主任说了那是必考的篇目,为了能够赢得一个悠悠球,我自然想要认真准备,于我于父母都是有光彩的。

    我现在回过头来回想妯娌之间的矛盾的时候我就要笑一笑,小肚鸡肠,心胸未免态度过于狭隘。我现在也不去纠结要避讳什么,就算说什么要尊重长辈,怎么可以这样放肆无礼我也不听,我只是要表达真情实感,至于别人看不看还是婶婶们看不看得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奇怪的是,现如今妯娌几个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我想应该不是,是个人都会记仇。我在看人与自然的纪录片的时候就知道一种动物叫做蜜獾,江湖人称平头哥,可不能够招惹,因为他们很记仇非要报仇不可,乌鸦也是,至于灵长类的人来说不可能缺少这种情感。

    母亲的那封信写的就是这件事,我现在猜也猜到了。父亲整个九月都不在状态,母亲还在气头上,仿佛什么话都已经说过了,划清界限不再往来。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突然有一天母亲不让我和张盟玩耍,他是我三叔的宝贝儿子,大我一岁。就像是某次运动一样,大家被分了类。你可以和他玩,你不可以和他玩。我当时很听话,一连两天一个人在一旁捏泥人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耍,直到第三天我就忘得一干二净。我庆幸自己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没有是非善恶的观念,所以我才不会变得像她们妯娌之间勾心斗角。

    母亲带我进城的缘由应当是有这么几个,一来不想和家里人再打交道,细想一下逼到自己快要去作了断的事情,迫切的想要逃离。二来是为了我的学业,在乡里的中心小学我向来都是老师的宠儿,唯独到了姓薛老师这里她总是给我使绊子,我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她。每年的三好学生是我的荣耀,但乡村的教育资源毕竟是有限的,我只有在更广阔的天上才能够见到更辽阔的大地。

    现在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到一个好的大学里,开阔眼界,遇见更多优秀的人。人往高处走才是提升自我价值的正确途径。妯娌之间或许受到了来自城市文明的洗礼,循规蹈矩起来,所以变得洽谈,这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至于十年前的那天,大家说话都很粗糙,小孩子说话也很粗糙,虽然有童真但难听的话总是难以入耳的。三婶和四婶也来到了城里,带着自己的孩子于她们而言,这只是一种逃避或者是享受,大家都知道谁的孩子是个读书的料。

    老家里独独留下了大伯和奶奶,这又是个矛盾。我没有话语权,不然就要去说或者去骂几个做儿子的不孝顺。留下空空的房子和十几亩的空地留给了大伯种。这是一种喜悦也是一种无奈,鸟儿总是不愿意被锁在笼子里的。

    2008年直到冬天,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和张盟玩耍了。虽然每天在学校有一些要好的同学,但当时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是朋友,我们只是在一个房子里听课,下课玩耍,时不时地考试然后炫耀一下自己的高分。

    如果说要找一个人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一起去冒险,我第一个想到的就应当是他。这种不假思索地回答基于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不管大人们怎么有矛盾,我们不应当跟着一起蒙受一些委屈。我们无知所以我们不应当去负罪,况且我们都是未成年,大人们应当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

    这一年的新年一大家子史无前例地分开过,自己吃自己家的年夜饭。我现在却记不得自家的年夜饭,更多的是一大家子围坐在一张香椿打出来的桌子上,有我喜欢的鸡爪鸡腿,红烧肉,牛肉,还有照例的芒果汁。这些已经深深印在了我的记忆里,所以再怎么去想那些没有欢闹的饭桌都没有这般有趣。

    兄弟几个喝酒,妯娌几个三言两语说着柴米油盐,孩子们都在吃喝,狗和猫都在等着骨头。大门紧闭,门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厅堂里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独独今年,四家人,四桌菜,这一年支离破碎,就像是长长的鞭炮被炸开的稀里糊涂,没有了原来的规整模样,伴随着几声杂音,大门紧闭。还是要该吃吃该睡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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