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
带大宝二宝一上公交车。遇到了故交,一起共事多年的故交,也是落井下石的故交。
寒暄。心里已漾不起一点仇恨的波澜。
“你要去哪啊这是?”
“我去城里办点事。你这去干啥?”
“我带孩子回家。”
“今年种了20多亩山药,没长好,长好了一亩地能赚一万。”
“奥,那还真行呢!”
沉默中,我把脸扭向窗外。
自从从听说他儿子去世以后,我就不恨了,退休的年龄,白发人送黑发人,能好受?
他儿子,三十多岁,说是做生意赔了钱,心里不开怀,整日酗酒。最终导致胃穿孔,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撇下一对年幼的孩子,年纪轻轻的老婆。
我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我只想:孩子应该如何教育,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大人的格局不大,孩子也势必大不了,这难道不就是悲剧的根源?
“我在政府街那买的楼,有空了去那啥?”他冲着我说,他坐在车前头,我们在中间。
“奥,行。在那买的呀!”
“嗯,大闺女非要叫我们在那买。你们在哪里住?”
“我们就在河边。”
“那地方不孬,买准了,人还是得有点胆。现在买不起。”
“是的,现在都涨近六千了,都不大敢买了。”
他跟邻座说政府,说开发商。二宝睡着了,我搂着她。
低谷的日子,天天跟斗鸡似的,倔犟不认输,好像全世界都欠我的。我上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来到办公室收拾东西,他随后也进来了,我觉得我们当时有过交流,但我的状态是僵硬的,因为他是对立面的人。
当我听到后门“啪嗒”一声响时,我立马就意识到,他使坏了,因为前门已经锁上了。
忘带手机,保安晚上也会回家,我来不及多想。“砰、砰、砰、砰、砰、砰、”把办公室的门拍的震天响,校园里还有没有来得及走远的老师,我希望他们能听到。
果然,别的老师听见了,拿钥匙打开了门,问我:“怎么回事?”
忘了当时说什么了。回家。当然,这种事到家也是万万不能说的。
那些日子,天天趴到老公怀里哭。哭完了,再去学校。我已没有一点颜面。最严重的时候,我疯了。
没几年的事,一晃,感觉像过了好多年。你看,这不是都过来了吗?
当初,大会小会一遍遍开的时候,你就做出了选择。放弃,你不想看到大家因为你,一个个星期都用到开会上。这周你开,下周他开,大家都想过安生日子。
没有人喜欢战争,你也不愿意周围无辜的人因你受牵连,一切都得安静下来。
车厢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他也在看窗外,两个老太太再聊孩子。
“我八十了。”
“我比你小四岁,你都当老奶奶了,俺这孙子还小呢?”
二宝在我腿上睡的很香。要到站了,我邀请他到家。
他说:“这次不去了,下回吧。”
“好的,那我下了。”
“你抱着孩子行不?”
“行,没事。”
一如第二天一早到校,办公室的老师,玩笑似的质问他:“咋治滴,把人家#锁办公室里了?”
不记得的他说了什么。只记得经常锁门的老师接了话茬:“哎呀,是我呗?我没注意,我好锁门。对不起啦哈。”
明镜似的心里,却说:“没事。”
陆九渊说:读书切戒在慌忙,涵泳工夫兴味长。
说读书,也是说人生。人生也不能慌。
自从遇到鼓励,我好像开了窍。天天熬夜到凌晨,原本每天的锻炼也不去了,我不觉得学习枯燥,反倒觉得是种乐趣。但,总觉得要学的东西太多,看看这本想学,看看那本想学。前沿理论要学,教学方法也要学,紧迫感一直都在,感觉好乱。
一边学,一边拼命地跟自己无处不在的自卑感和挫败感作斗争。为什么写文章连发的勇气都没有,我不知道。总感觉自己一无是处,总认为自己什么都不配得到。我一下子走不出来。我只知道我正在努力的奔跑,一边哭一边跑。
父亲指着母亲,歇斯底里大吼:“去,借棒子去,考不上学,让她受受罪,馒头别吃了,往后吃窝窝头。”
老公开着车恨恨的说:“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还这那那这的。”
领导虚情假意地买好:“不是我不帮你,你得把你那成绩提提。”
有时候这也是另一种变相激励。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千万人停止,只怕自己投降。
有些事,不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是,因为不懂,更应原谅。
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
人生切忌在慌忙,涵泳工夫兴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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