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神雕侠侣》写了两件事:一是杨过的“情”,二是郭靖的“义”,而且重点是“情”。香港才子、金庸好友倪匡则干脆把《神雕侠侣》称为“情书”。
该书究竟写了哪些爱情?最感人的是哪个?
1.杨过与小龙女——“残而弥坚”之爱
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是不完美、甚至不合理的。在传统主义者如郭靖、黄蓉看来,二人是师徒,在一起涉嫌“乱伦”;在完美主义者如你我看来,杨过有断臂,小龙女曾失身,中间还有十六年的音信全无,他们的结合是有残缺的。
但也正因此,他们的爱情才显得更加可贵。金庸就是想借此表达一种更深入骨髓的爱情观吧。
2.郭靖与黄蓉——“侠之大者”之爱
在《神雕侠侣》里,郭靖、黄蓉二人的爱情已经升华为一种从精神到生命皆相通的家国情怀。
那样古怪精灵的黄蓉,却甘愿陪伴郭靖义守襄阳,直至双双与城共亡。“靖哥哥,襄阳城要紧,还是你我的情爱要紧?是你身子要紧,还是我的身子要紧?”“对,国事为重!”
这样的夫妻之爱,已是一种大写的爱,最令人感动。
3.李莫愁与陆展元——“因情疯魔”之爱
只因陆展元的移情别恋,李莫愁从一个温婉好女变成杀人魔头。
她手刃何老拳师一家,只因情敌也姓何;她在沅江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只因情敌名字中有个“沅”字;为脱情花丛之困,她竟以弟子凌洪波为垫脚石……
金庸写李莫愁的狠毒,其实是在写她的为爱而狂,“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4.郭襄等四女与杨过——“一见而误”之爱
《神雕侠侣》中,一见杨过误终身的女子,有陆无双、程英、公孙绿萼、郭襄。
书中曾说,杨过天性里有其父风流多情的一面,他对以上四女都曾主动招惹:以“媳妇”之称调笑陆无双;明明已知程英爱他之心,还与之箫歌相和;情花丛畔,问年龄,问名字,夸美貌,惹得公孙绿萼芳心大乱;以三枚金针相许,以三大礼物庆生,惹得小小郭襄坠入相思……
除了以上四女,杨过还曾招惹完颜萍,只因见其眼睛像小龙女,便施以热吻,惹得她心中大乱。
可怜以上几女,除了完颜萍此后嫁了武修文,陆无双、程英、郭襄却均孤独终身,公孙绿萼甚至为救杨过而死。
5.郭芙与杨过——“傲慢偏见”之爱
《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总觉得达西先生身有贵族式的傲慢,便对他充满偏见。直至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二人才消除误会。
郭芙与杨过间的感情,与之有相类的地方。
敏感的杨过总觉大小姐郭芙瞧不上他,便故意疏远;郭芙总觉杨过傲慢,不理睬自己,便心生恨意……殊不知,二人心底久已有连自己都不知的相互爱恋。
待消除了傲慢与偏见,二人却已是“君已娶,奴已嫁”。
6.王重阳与林朝英——“有缘无分”之爱
不能说王重阳对林朝英没有感情,否则就不会有寒玉床,就不会有战乱中的书信。但他为何宁愿出家也不娶情深意浓的林朝英?
我觉得,原因是两人太像——均心高气傲,均属进攻型。这两人的交往,少有婉言温语,倒是一直在比、比、比,拼、拼、拼,今日你胜我,明日我赢你;即便对方死了,还要深研武功,将克制之法刻于古墓……
说白了,这俩人是针尖对麦芒,有缘无分,有情无爱。
当然,也有人说,王重阳不娶林朝英是为练功——他最拿手的先天功,虽不需“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但不近女色才能更强。(另文专说)
7.公孙止与裘千尺——“生死冤家”之爱
婚后的裘千尺太强势、太霸道,公孙止便出轨柔儿,以寻求尊严和快乐;奸情暴光,裘千尺使二人身中情花之毒、苦不堪言;为活命,公孙止杀死情人,假求原谅,却寻机使裘千尺深陷暗无天日的地底……
这二人不像夫妻,倒像一对仇人。其结局也是双双摔进地底深井,“一对生死冤家化作一团肉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坼不开。”
8.尹志平与小龙女——“曾经拥有”之爱
只因古墓前一见,尹志平从此爱上小龙女。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尹志平竟在小龙女被欧阳锋点穴后,趁夜黑,将之奸污。这还不完,他此后竟难抑心中的兴奋和得意,向赵志敬透露此事。
于是,麻烦来了。觊觎全真首徒之位的赵志敬,以此“丑事”为要挟,成天折磨尹志平,终至其不堪心理重负,为救小龙女死在心中女神的剑下。
尹志平虽道德有亏,却终于以死赎罪。
这个“曾经拥有”的道士,其实也是个苦命人;而且,他主掌全真教,不肯投降异族,也算得忠义之士。
9.耶律齐与郭芙——“莫名其妙”之爱
郭芙没因父母之命下嫁杨过,却嫁了耶律齐;耶律齐没娶不打不相识的完颜萍,却娶了郭芙。
完颜萍没因眼睛被亲而“一见杨过误终身”,却嫁了武修文;耶律燕只因偶然一见,便莫名其妙嫁了武敦儒。
武敦儒、武修文曾经苦缠郭芙,以至兄弟不相容,却在被杨过搅和一番后,移情别恋……
这三对的婚姻,总体来说,都是莫名其妙,大有金庸先生为解决适龄男女的婚姻问题而拉郎配之嫌。
好在,婚后的他们还是有感情的。襄阳大战中,郭芙为救丈夫耶律齐,低下高傲的头,向杨过跪拜乞求。
这一拜,郭芙的分值被瞬间拉高。
这个大小姐,虽一身的毛病,却于大节毫不亏欠——助父母义守襄阳,直至与城同亡。
10.公孙止与李莫愁——“互相利用”之爱
公孙止与李莫愁之间不存在爱情,只是同处困境时的互相利用——李莫愁想通过公孙止得情花解药,公孙止其实手无解药,却想李莫愁助他夺回绝情谷。
在金庸笔下,这样的“爱情”自然不会有善果,李莫愁终于命陨绝情谷大火,而公孙止在坏事做尽后也葬身天坑,粉身碎骨。
11.武三通与何沅君——“精神出轨”之爱
武三通婚后精神出轨,恋上义女何沅君,以至精神崩溃,变得疯疯癫癫。精神出轨很正常,可发生在武三通身上则有些令人难解。
武三通是段皇爷“渔樵耕读”四弟子中的农夫,曾是大理国御林军总管。在《射雕》《神雕》中,他一直以头脑简单、脾性暴躁的莽夫形象出现,曾被黄蓉骗得手举大石不得脱身。
可偏偏是他,而不是书生朱子柳或其他什么人,有了这样的精神出轨——要知道,金庸笔下,这样的婚后出轨少有,哪怕仅仅是精神上的。
12.陆展元与何沅君——“移情别恋”之爱
因拒绝承诺永不出古墓,李莫愁被赶出师门。此后,她在云南遇到陆展元,与之相恋。谁想,陆展元却在江南与何沅君成亲,这一下打翻李莫愁、武三通两大醋坛子。
何沅君是怎样的女子?武三通因何迷恋于她?陆展元为何弃李别娶?书中都没说。想来也没什么好说的,金庸如此安排,不过是当情节展开的引子吧。
13.武三娘与武三通——“甘为奉献”之爱
最后说的是武三娘。这个戏份极少的女人,其实非常伟大。
丈夫武三通移情别恋,以至失心疯成为怪人,她却不离不弃,而且含辛茹苦地独自抚养两个儿子成长。
丈夫迷恋的何沅君一家将遭李莫愁毒手,武三娘却不顾安危赴嘉兴陆家庄施以援手;在武三通中了李莫愁的针毒后,她又为丈夫吸吮毒血,以至自己中毒身亡……
武三娘是个传统的出嫁从夫的女子,却着实可敬。
好了,以上就是本人梳理的《神雕侠侣》中的十三种爱情。以一部书,写出这么多不同的爱情,说《神雕侠侣》是“情书”,名至实归。
(作者:飞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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