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文:我是素颜
家属宿舍熟悉的街道似乎比之前变窄了很多,地面上的砖头坑坑洼洼的,一不注意就会绊倒人。邻家的墙上,枯萎的藤条无精打采凌乱地搭在外面,好像年代久远一直没有打理过一样。两辆做卖买的小三轮靠着墙角停着。偶见出来人,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
老屋老了,人去屋未空,住着的或是租住的,或是买了二手房的。几十户人家,几乎无一旧主。有一些主家已经仙逝,其中就有我的父亲和母亲。
院子里变了大模样,繁茂的根系发达,把院中的砖都悬高了许多的柿子树,早不在了。曾经这棵树上结满了黄黄的香甜的柿子,到了成熟的时候,攀上房顶就可以采摘不少。结实的枝桠过于发达,近乎要压垮房顶,每年都要修剪修剪,减少对房子的负荷。
果实也结得多,就一棵树,却可以采摘满满一大圆箥箩,口感也好,一点也不涩。有时,柿子在树上就老到了,"扑"地落在地上,砸成了一堆黄泥。
小狗笨笨的吃饭家伙就搁在树底下。别看它并不是什么名犬,模样长得也不出奇,嘴却刁钻的很,无肉不欢。喂它吃食,得把肉剁碎了,和面搅和在一起才肯吃。要没肉光面和菜,闻一闻,扭头就走了。
笨笨是条母狗,有两个追求者,一位较绅士,来找它时,在门口探头张望一下,确定老院没人,才沿着墙角悄悄进来。另一个粗野,土匪一样,破门而入,进来就扑倒笨笨,嬉闹玩耍。
父母亲做饭的小厨房也被拆掉了,地面垫高,铺了水泥,上面固定了两个健身器材。
推开门,客厅的沙发也不见了,那是晚年的父亲最常待的地方。父亲坐在沙发上弓着腰,垂着头打旽。旁边是他的拐杖,地上卧着老狗笨笨。一人一狗相伴着,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很温馨的画面。
可现在,这些都变成了回忆。
左面的一堵墙摆满了花,木板隔了两层,吊兰、长寿花、文竹,都是极好养的,长得绿意葱郁,与父亲在世时一样。冬日里,父亲的花就摆在同样的位置,墙上还挂着鸟笼,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得热闹。刚刚肚里孕有小儿的我回来,怀抱着小外甥女站在父母身后,前面是外甥儿,合了一张影。忘记是谁照的,技术真是糟糕,把我额头削掉了一小半。
到了卧室,为偏瘫的父母起坐方便,专门购置的单人床,此时又并在了一起,靠着窗户摆放着。俯爬在窗台上,透过玻璃,望向窗外的院子,眼泪夺眶而出。
物是人非。老屋虽在,老屋里头发斑白的两位老人都不在了,陪伴了老人十几年的狗笨笨也不在了。
父母活着时,也如当下的我一般,俯在窗台,他们望着院中,期翼着有儿女的身影出现。
而今,父母走了,我们也开始变老了。兄把老屋变成了种花养草健身的养老的后花院。
人生更替,岁月苍桑,何尝饶过谁,我们都将老去。
老屋,比我们活得都要久一些,即便我们走了,它还会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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