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非首发
从前有个姓许的穷书生,生来就特别“倒霉”。
在许书生降生的那一年,三个月的大旱之后又是三个月的大涝,家中当年便是颗粒无收。
等许书生好不容易长大之后,不到三岁,又“克”死了自己的亲爷奶。
父亲为供他去镇上念书启蒙,长年在外四处奔波, 好换些吃食和布匹。
只可惜后来呀!
这许书生的母亲独自在家,日子久了,耐不住寂寞,便与邻居勾搭,有了首尾。
他们二人,胆大包天,竟敢合谋害死许父,佯装是在外头遭遇了路匪……
不过后来,幸亏当地的知县老爷清明,这才识破奸人阴谋, 还许父一个暝目。
许母和其奸夫被送上断头台这一年,许书生才六岁,他兄长12岁。
当天,兄长也是指天发誓过的,受父母遗愿,将来,他就是死,也要把弟弟培育成才!
他兄长,一定是嫡亲兄长,可将来兄长也得娶妻生子!
许书生常年读书,对于这个家几乎毫无贡献。
再加之他乡试式也屡试不中,慢慢的,家嫂嘴里,便也有了怨言。
许书生离开家里,搬入书斋,是在自己十九岁的秋天。
好歹分家时家嫂人品“仁善”,还分给他了两大吊铜钱。
否则明年的今天,便是他许书生的祭日—他非饿死在这深山老林不行!
书斋破败,位居山谷。
许书生长叹一声,也行呀!
他好歹也从此也算得了个清静……
可许书生却不知道,在这深山之中,还居住了一只得道的仙狐一小玉,以后自己还和她会有一段孽缘!
要说这胡小玉,本就是这天地间的异种灵根,又修行百年,时常吞吐这山中雾霭,便早就成了气候,借一具山中不曾腐化的女身,专爱调皮捣蛋,捉弄这路经的旅人。
小玉:“你是何处来的呆子!"
许书生这头刚“被迫”搬家,面对空荡荡的书斋,正惆怅,听到声音,立即便被小玉的言语声吸引。
一抬头,好家伙, 端是个眉似远山,面赛芙蓉的美貌女子!
许书生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被哥搜赶出来的, 恐怕,从此就要长居于此了!"
小玉笑了笑,一蹦一跳地坐在许书生身边,倒也不见她顾着男女之防。
小玉:"那我们从此便是邻居了!"
二人就此结识,许书生本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本应请小玉去镇上饭庄,大吃一顿,庆贺自己“乔迁”之喜的。
却不想这小姑娘长的小巧玲珑,却一顿饭吃了他七,八只肥鸡,“怼”了个脑满肠肥。
就在二人结帐时,许书生倾尽所有家资,还要差上一大截。
店小二一怒之下,就牵了一条黑背狼犬,想吓唬一下许书生二人。
狼狗当前,本来许书生还想在小玉面前表演一个“舍身饲狗"的,只可惜一转头的功夫,佳人早就人去楼空,利落地好像从未出现一样。
最后还是许书生遇到同窗,也算先解了燃眉之急。
也从此接下了为人抄书的差使,日后着实是也少“耽搁”自己不少的功课……
回到书斋,已是半夜。
这山谷中的夜晚,虫鸣蛙叫,倒是意外的聒噪不少,平白地惹人烦厌。
不知过了多久,小玉的剪影才印上窗棂。
小玉:"怎么?果真恼我了吗?我发誓,我保证,今天, 我胡小玉,绝不是有心丢下郎君不管的,只是天性使然,怕极了那店里的恶狗"!
胡小玉本就生得美艳,现如今许书生更是月下看美人, 越看越精神。
烛光摇曳,暧昧不清。
许书生又正当年,说实话,从前在哥嫂亲热时,他也是有撞见过的。
对于这男女之事,本也不稀奇,一切不过按部就班罢了……
一夜温存不提,单说鸡鸣三遍,许书生一摸被窝, 胡小玉早已人去楼空,就连被窝里也冰凉冰凉的。
许书生暗想,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
胡小玉昨晚与自己一夜温存,害怕被家中知晓,早早逃了回去,倒也说得通。
原来,许书生本想着日上三竿,白日里这山中环境优雅别致,自己早早起身,也好用心研究学问。
可他刚一动弹,浑身便止不住的疼痛,疲倦,酸软。
算了吧!
钻研学问毕竟是天长日久的事,倒也并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二人就如此这般,只要到了夜晚,便相会于一处,男欢女爱,尽情嬉乐。
而许书生青天白日,自然补眠。
一晃就是半月有余,不管是学业还是自己应下抄书的活,许书生都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这很快,倒是引起了同窗张三的注意。
这张三便是那日替许书生结帐的同窗,许书生本应了给他抄书的活计,可现如今订下的日期已经过半, 许书生却依旧渺无音讯。
那张三郎还以为自己的这位同学,饿死在山野旷谷里了呢!
张三郎;"有人吗?”
莫昏时刻,从未远足过的“富家子弟”张三郎,几经错投路径,这才好不容易也摸到了书斋,却又没想到自己那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穷鬼”同窗,在私下里,竟敢在书斋养了一个如此美貌的仙女。
“谁呀!”
小玉没有防备,猛地一推门,向外打开的门扇,正中张三郎的鼻梁。
小玉就这么眼睁睁见到了张三郎的鼻血殷殷而下,神情呆愣,仿若被吸了魂一样。
小玉连忙“啐”了一口之后,又朝身后的许书生嬉笑。
“你快来瞧呀!咱们这里,又来了一个呆子…… ”
当胡小玉丢下他们,头不回地跑向了逐渐浓密的夜色之中。
这张三郎心中的答案便有了七七八八,此女子,怕不是个人类……
此后,张三郎便数十几次找尽借口,约许书生出了喝酒聚会。
他还经常给他贴补银钱,话里话外更透出对小玉的仰慕之情。
许书生十分犹豫,爱人是先把身子交给自己的,自己本就是亏欠。
现如今自己当真又要把小玉出卖给张三郎,换取利益吗?
自己只是穷,又并非丧心病狂!
可当张三郎提到胡小玉并非人类,不能以常理推断时,许书生心中也并不诧异。
毕竟谁好人家的女儿,会放心让她独自待在深山之中。
当天晚上,许书生回到书斋,便已经被张郎说“活了心”。
说到底,胡小玉只是个“异类”,更何况,二人从始至终也只是苟且, 并没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更何况现如今张三郎又给自己承诺,只要胡小玉过去陪他几晚,就答应动用自家人脉,许给自己一个好前程。
等到他以后都有了出路,一定会扬眉吐气。
许书生虽然口中从未抱怨,可在心底,也是永远忘不掉,想当初自己被哥嫂撵出门的狼狈,居无定所, 野狗一样……
许书生:"好姐姐,好姐姐,那张三郎也只还过是倾慕姐姐的才貌人而己,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了,你放心,只几日的功夫,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反正他也并不敢真的冒犯姐姐……”
胡小玉苦笑:“终究是我太傻太天真,还是你把事想简单了!"
许书生佯装不懂,胡搅蛮缠。
“反正,姐姐并不是真心想帮我就对了吧……”
胡小玉也许是真的对许书生的心灰意冷;也许是她真的想帮许书生。
反正到了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去夜会张三郎,与他同住了六,七天。
而那张三郎,也果真给许书生安排了一位名师,前来指导他的文章。
一晃就到了来年春闱,许书生果真不负众望,在万千学子之中脱疑而出,状元及第,春风得意。
就在许书生得势之后,也还不忘前人,品质高洁,更是这世间难寻。
莫要说那供他读书的兄长了,就算是先前与他并不和睦的家嫂,也得到一应封赏。
还有那昔日“损友”张三郎,现在也与这位新科状元成了“莫逆之交”。
只是,从此再也无人能记起胡小玉了……
在许书生三十七岁这一年,位极人臣之首,儿孙满堂, 还娶了当年自己座师的女儿。
这天,他去外地巡察回来,见到自己府门口,正站着一位妙龄少女。
那少女人看着好在似不太聪明,只记得自己叫恩恩,貌似与他同宗,也姓许……
再多余的,恩恩死活就也记不得了,只一味会嗦着手指傻乐。
可也就恩恩这么一乐,许书生就莫名又想起了当出年的胡小玉。
最开始,那女子也是这样,青春少艾,笑嬉嬉地, 坐在了自己身边……
后来,恩恩就这样被好心的当朝宰府收入府中,成了贴身使女。
只是后来,就在恩恩入宰相府不到三个月,先是宰相之子当街调戏民女不成,被人家夫郎砍成了人棍。
后来又是宰相府的小姐们去山寺烧香,路遇流民,毁了清白。
宰相夫人气急攻心,接受不了接连变故, 一命呜呼。
最后,许书生又被同袍污蔑造反,流放“烟瘴之地”……
临行的那一天,许书生远远见到一辆华贵的马车。
恩恩搀扶着一个美妇,缓缓而来,脸上早没了平日里的痴傻。
许书手脚都带着铁镣,枷锁,睚眦欲裂。
“原来竟是你这个妖女,在背后偷偷诅咒我!"
美妇撩开罩袍,正是当年的胡小玉。
胡小玉:"我本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克王之女,又何来涉妖一说?"
原来当年的胡小玉,乃是克王庶女,只因身体孱弱,命数不能长久,这才被打小送入山中疗养。
从前,在整个克王府,甚至胡小玉自己,都以为自己活不过十八岁的,谁知后来,会因为生下了恩恩,而改天换命……
胡小玉当年正因为不想给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这才选择了许书生这样的年轻才俊,春风一度。
只可惜后来呀!
许书生误认为胡小玉是狐女,把人给轻贱了!
他放着好好的“登天梯”不用,非要去巴结什么张三郎。
其实,许书生现在的一切,也都是胡小玉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暗中在求克王操作得来的。
就包括那个张三郎,也从来就不曾是许书生的人……
许书生在朝堂“煎熬”半生,自然深深地知道,克王乃当今圣上唯一在乎的胞弟。
胡小玉是其女,那也必定权势滔天, 立即下跪求饶。
“小玉,小玉,你就看在咱们往日的情份上,救救我吧!你也不想恩恩有个被流放的爹吧……我求你,把我留在京都,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的……”
胡小玉被女儿搀扶,正要上马车,听了他的话,也没忍住,回眸一笑。
这男人,大约也是真傻吧!
不过,自己费尽心思,捧他登上高位之后,又狠狠摔他下来, 让他一无所有,不也正是为了看他今日痛哭流涕的表情吗?
"好呀!"
胡小玉甜甜应答。
许书生只是猛然见到胡小玉母女二人回头,声音空灵幽怨,脸部轮阔慢慢变宽,然后布满绒毛。
最后,他自然是吓得“嗷”一声, 便晕了过去……
等许书生好不容易幽幽醒来,那胡小玉还真信守承诺, 自己倒是离开了流放的队伍,不过阴差阳错,此时又被绑进了深山。
“嚎……呜……嘤嘤……”
远处也不知传来几声什么动物的嚎叫,黑雾中,油绿的双眼成双成对。
三个月后,进山打猎猎的村民这才发现了被百狐啃食成一副骨架的许书生。
我只叹这世间情爱,总是“多情的女子,薄幸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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