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05铁牛）
做着美梦，睡得正香，突然被手机震动吵醒。以为是谁打错了，迷迷糊糊的抓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老妈打来的。三更半夜的这是干嘛？不由得心中一惊，赶忙按下接听。
老妈说已到楼下，给我送来一箱葡萄，让我下楼取一下。临挂电话时，还提醒我拿钥匙下楼，不然别上楼进去不，还得吵醒媳妇。我嗯啊答应，挂了电话紧忙穿衣服下楼，顺便把前几天去长白山旅游时买的朝鲜香烟拿着。
到了楼下，老爸老妈都在，地上摆着一箱葡萄，一半绿的一半黑的，旁边还有一塑料袋豆角。妈妈向我介绍完这些东西后，嘴里念叨着说:好不容易抽空来一趟，还看不到我大孙子……
老爸走过来把门拉开，示意我赶紧把葡萄搬回去上楼。我把香烟递给他们，并亲手撕开包装，拿出一盒教他们如何打开。据说这是朝鲜领导人才能享用的香烟，烟盒暗藏机关，要把塑料膜都撕掉，在烟盒底下有个按钮标志，用手指推进去，上面就会凸出来，推到约三厘米时，上盖的一角会向一侧弹开，取完香烟后再按进去，弹开的上盖会自动折回。爸妈看的很认真，他俩都是老烟民，这辈子怕是也戒不掉了！由于前几天游玩时只买了两条，回来后给岳父一条，留给爸妈的就只有这一条了。估计回去他俩又该为此争夺，最终急头白脸，五五分开了！
抬头看天，没有星星和月亮，凉风阵阵袭来，感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我寒暄几句，他们说带了雨衣，然后就紧忙返程了！我把葡萄和蔬菜搬上楼，累的气喘吁吁，一头栽在床上。这才想起，刚才都没仔细看看他俩一眼，隐约的感觉，他俩都累的有些瘦了。一看手机，才凌晨三点零二分。
由于家里有上千颗葡萄树，爸妈每隔一天，就得来德惠卖一次葡萄。他们半夜不到12点就要起床，戴着头灯，提着篮子，去大棚里采摘。然后摆箱、称重，装进三轮摩托车里，送到德惠市水果批发大市场。凌晨两点前就得到达，不然连个好地方都抢不到。市里水果超市的老板或采购员，每天都是凌晨两点至四点前来采购，四点之后来的就都是摆摊或推车零售的小商贩了！
三轮车一次最多也就能拉个二十来箱葡萄，如果卖的顺利，一会就完事了，一两个老板就能把这些葡萄包了。如果卖的不顺利，可能四点后还要跟小商贩们周旋，他们就小气多了。一会揪几颗尝尝，一会翻几串看看，然后各种讨价还价。有时甚至还没卖出去，就已经被他们翻的‘落花流水’了，到时候不便宜卖都不成，这也是他们普遍采用的议价战略之一。
卖葡萄是最忌讳被翻来翻去的，很容易掉粒子。我们家做生意向来一是一二是二，表里如一绝不掺假。上边一层葡萄看着漂亮，下边那层也绝对不孬。可这些小商贩就是如此矫情，也难怪他们大半辈子都在推车或摆摊，做不成大生意，心术不正才是阻碍他们发展的主要原因！德惠市卖水果的老板我几乎认识大多半，开果蔬超市的，绝不做缺斤少两、坑骗顾客的勾当。只有那些摆摊和推车销售的，不是称不准，就是手上有活。这些属于他们的行业潜规则，我不便多说。总之，有时烦的甚至都宁可把剩下未卖出的葡萄拉回去，也不想批给这些小商贩！
我尝了一颗绿葡萄，口感甘甜清脆。这是一种绿提，颗粒不大，当年老妈费尽周折，花高价从松花江某苗木基地引进的新品种。只是，这种葡萄甜度上的较慢，一开始酸中带甜，要熟透了才能没有酸味。而且特容易生病，今年就产量很低。这个品种一共约有500棵树，光是烂果死串就摘掉扔了几十土篮子（北方农村劳作使用的一种柳条编成的大筐），还能剩几串好的呢！
老实说我有些舍不得吃这葡萄，这是老妈辛苦劳作得来的硕果。葡萄园里有成千上万串葡萄，每一串葡萄，都要经过她的手疏果、蘸药等至少三至五次。平时枝蔓肆意生长，会大量浪费葡萄树的养分，所以必须及时剪枝和掐蔓。两千来棵树，老爸要照顾山上的水稻和玉米，偶尔还出去打打工。老妈一个人修剪一遍就要三两天时间，回过头来枝蔓又已经长出来了，葡萄树就是这么忙活人。
想当年，我才几岁时，村里小卖店家园里有几棵葡萄树。每一次路过，我都哭闹着要妈妈买给我吃。但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妈妈每年葡萄成熟季节时只给我买一次，我知道能尝到葡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我上初中那年，妈妈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要建一个葡萄园，把家里面积不小的前后园子都栽上葡萄树。当时爸爸好像不太同意，但最终举手表决，我和妈妈二比一赢了爸爸，这个计划便开始实施了。
当年做葡萄园的初衷，妈妈说一是为了赚钱，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另外也为了让我们全家人，都能管够儿的吃葡萄。其实，葡萄园经营了十几年，爸妈从未摘下过一个漂亮的大串来吃，都是挑那些形状不好的小散串来吃，老爸甚至挑一些病串，甚至掉落在地上的颗粒来吃。只有我带着他们的大孙子回家时，他们才肯摘下几串像点样的葡萄，那些优质的葡萄都是要留着卖给顾客的。
如今，父母渐渐老了，也到了该享福的年纪。这几年我常和他们谈起搬来市里住的事，但老妈总是放不下家里的葡萄园。即便是我，也对那个葡萄园充满情感。每当回忆起一件件往事，都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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