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这个营业也没有维持多久,只在夏天才繁盛的龙虾,在冬天是看不到踪迹的,而人却是要实实在在地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柴米油盐签
清晨醒来,没有听到鸟叫,听到了西洋乐的演奏声,特别的响亮,我想着大概整个杏林村都被吵醒了吧!
赖在床上的我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根本不想起床,晨风吹拂,迷糊中西洋乐的声音,让我想起了父亲。
我的爸爸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这是我对他的评价。他写得一手好字,会拉一手好二胡,然而这两样,前者我小时候就没有被教导过,至今写的字都特别潦草,二胡却是大学之后自己报的兴趣班才开始学的,至今仍然只能拉响而已。
在我的童年时代,没有什么记忆的三四岁里,母亲告诉我,父亲靠挖煤为生计养活家里人,母亲说当时生活很贫困,她生我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她怀着孕还要去田里工作,只是那时候的我的确没有想到以后她病得形销骨立的时候还要到田里割麦子时候的情景。
当时年纪小,听着听着就在母亲的怀里睡了过去。
之后七八岁的时候里,记忆最深的就是夏天,父亲开始捉韶鱼(形似蛇类,学名黄鳝)贩卖赚钱。韶鱼篓子每天早上4.5点的时候放到田里,隔一天,到了第二天傍晚就会收回来。
刚开始的那一段日子,每到韶鱼被打回来的晚上,我总能看到水桶里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韶鱼,我对像蛇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其实小时候我都没有看过什么蛇类的纪录片,甚至大人也只是偶尔说一下蛇会咬你,你会中毒这种非常概述性的话语,可能在当时年幼的我听来也是足够的具有恐吓性,但是这些轻飘飘的话语,着实抵不上不第一次看到这些长相恐怖,身上黄腻油滑,一条接着一条缠绕在一起,填满了整张水桶的时候带给我的恶心和恐惧。
这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非常不愿意看到这个韶鱼的,甚至是它被做成了桌上的一盘菜,我都没有看它一眼,没吃一口,直到十多年之后才开始品尝这道菜的,当时吃的时候觉得肉感鲜嫩,的确好吃,当初桌上那些阿姨笑着跟我讲让我吃,说很好吃的时候逗小孩的笑意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往妈妈的怀里躲,心里想着都是些坏人。
这是我讨厌的东西搬上了菜桌,也有我喜欢的动物被搬上了菜桌——青蛙。至今没有动过一筷子,现在吃的都是田蛙,以前被制作成一道菜放到农村丧宴喜宴上的,是农间地地道道的青蛙。
而小学课本讲了,青蛙是人类的好朋友,它们帮助我们捉田间的害虫,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要保护它,我学完了那一课之后,就再也没有用青蛙作为饵料吊小龙虾了,都改成了蚯蚓了。
西洋乐的声音还在继续,父亲的职业也在不断变化,韶鱼刚开始有很多,可村里人看到父亲这个赚钱,也学他去捉韶鱼贩卖,田间也就这么点地,也就这么点韶鱼,人一多,分到父亲这里的就少了。
我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有一次看到他在大堂里抽烟,白色的烟雾从嘴巴里呼出,消散之后看到的是父亲紧皱的眉头,愁苦的双眼,和蜡黄色的脸庞,还是当初照片上,人们口中说的那个小白脸么?
我在这一瞬间感觉到生活的苦难,就像是之后我陪母亲卖鱼的早晨,因为地理环境不好,很多人看完一家就要走到下面去看下一家,货比三家最后很少有人再折回来买母亲的鱼,我一直记挂在心头的是别人让母亲降价低卖的时候我阻止了,最后根本没有卖出去几条。
只见那条小路人影都渐渐稀疏而天空中却渐渐飘起了毛毛细雨来,这个回忆一直被我藏在心里,责怪自己是不是自己不懂得降价,如果自己当时没阻止母亲降价卖鱼,会不会当时生意会好一些,虽然最后母亲开着三轮车拖着这一车的鱼到我们村里一口气都卖完了,但是我当时不知道价钱多少,只知道来买的人很多。
韶鱼赚钱眼看赚不了多少了,父亲又开始了捉龙虾,这是我喜欢看到的动物,它红彤彤的,还有长长的长须,特别威风,但是在菜桌上又特别好吃,但是可惜的是这个营业也没有维持多久,只在夏天才繁盛的龙虾,在冬天是看不到踪迹的,而人却是要实实在在地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之后父母便开始了打井打桩子的生涯,随后又接管了舅舅的鱼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几十年的光阴流转中,不变的永远是父母在辛勤工作的脊梁。
在繁重的生活工作下,父亲很久没有拉起二胡,之后有机会赚钱的的时候学会了吹小号,作为业余收入的技能,父亲也很快就学会了,我觉得他赚钱不太行,但是在艺术这方面尤其是音乐,他是真的很喜欢,没多长时间就学会了,而且吹的很好,结交了很多这方面的朋友,虽然也经常被骗就是了。
父亲吹小号又是怎么赚钱的呢?这就是早上我听到杏林村西洋乐响起的时候想到父亲的缘由了。以前农村里凡是办丧事或者喜事,都会找一班子乐器团在门前演奏一些符合的音乐,今天杏林村我听到的是《妈妈的吻》和《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曲旋律,听音乐大概率是悲情的,可以猜测是办丧事。
父亲作为小号手,拉了一群其他人组成了乐团,十乡八里要办事的时候都会叫他过来演奏,每次两百,一个早上,对父亲而言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又喜欢,所以之后的岁月里,只有工作为乐团让路的份了,所以之后他也赚不到什么钱,家里也依然贫困。
音乐声还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跟着爷爷去看戏的场景,有棉花糖吃,有很多小伙伴玩耍,有吱吱呀呀的台上戏曲演员,之后村里也请过一两次戏曲班子来唱戏,在坡上,很多人,小姑姑也摸了香粉来参加,被人说化了妆,惨白的脸蛋上竟然也出现了红晕。
时光匆匆,如今想来,都跟一个蒙着阳光细纱的琉璃梦一样,多彩绚烂却又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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