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之后,就是进入雨季了。
半夜开始,有雷声、风声、雨声,时而三者演奏,时而只有雨声低吟或高昂,可以听到雨敲打玻璃的声音,可以听到风吹树枝的声音,可以听到雷穿过无数雨珠之后对春末之时的叹息。
清晨,雨还下着。看到果园里的砂糖橘的枝与枝都垂下了不少,叶与叶都是舒展的,层层叠叠,落在叶面上的雨,从这片叶滑落到另一片叶。
每日都会到果园里玩耍,在果树下乘凉,在地里刨食的公鸡母鸡们都老实的待在为它们搭建的小房子里,有两只鸡耐不住寂寞,跑了出去,被雨淋湿了鸡毛,无奈的蹲在屋檐下,小小的鸡眼看着外面。雨打在枇杷上,几颗成熟的枇杷穿过又宽又硬的枇杷叶落下,一颗枇杷弹到小鸡旁,吓得它们马上收起翅膀跑进了小房子。
无事,就煨煨食物吧。我把几个红薯放到土灶的灰烬里埋着,用干树枝在上面燃火,一边看着外面的雨,一边煨着红薯。
儿时的冬天,爷爷在烧火煮菜,我就在一旁的小凳子坐着,等着红薯煨熟,红薯埋到灶膛里,让灰烬的热量慢慢将它煨熟,厨房里慢慢地有了红薯的香味,爷爷用火夹把红薯出夹,圆圆地红薯外皮是焦黑的,散发着甜腻的香味,瓣开,香味的热气包围了小脸,吃上一口,又甜又松软。煨红薯有讲究,黄色红薯最好吃,次之是白薯和花心红薯。我也会偷偷将爷爷做菜的芋头或者慈菇放到火里煨,虽然没有黄心红薯的甜,但也是粉粉地、糯糯地。
童年只能留在曾经的时光里,现在只能自已煨红薯吃,煨好的黄心红薯皮焦内香,那两只小鸡又在屋檐下蹲着,闻到煨红薯的香味,跑了过来,用嘴夹叮着地上的红薯皮,不时抬头看看我。
小房子的母鸡在叫着,我听明白了,那是告诉我,它刚下了鸡蛋。我爱煨鸡蛋,于是用湿纸包裹好新鲜的鸡蛋放入土灶的灰烬里,热热地灰将热量慢慢渗入到鸡蛋内直至将它煨熟。两只小鸡継续叮着地上的红薯皮,我为自己泡上一杯桂花茶。
剥开快成灰烬的纸,看到蛋壳已变成焦黄,剥开蛋壳,裂缝在蛋白上绘出浅棕色的线条。煨鸡蛋讲究掌握火候,温度适中,煨鸡蛋就美食,炭火过旺,鸡蛋就会因受热太强而爆炸,会得一屋都是灰。
生活平淡,农活忙碌。有时会让自己积累不良情绪,有时会让自己身心疲惫,有时会让自己迷失自己。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在这简单的一蔬一饭里,能体会食物带来的幸福感,就让煨出的烟火为平淡的生活调点色添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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