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翻翻朋友圈,知道上海下了雪。
感觉一场初雪让朋友圈解冻了一样,大家好像是春天的嫩芽,绽放了蓬勃的生命力。那一份生活的平淡或清淡,忧虑或压抑都被一场不那么明显的初雪,荡起了涟漪。仿佛西方的孩子撞上了圣诞节一样。那从天而降的白色,即使落地就化了乌有,也总是如轻羽撩动了沉睡的睫毛,睁开眼睛,眸子里都是欣喜。
而我所处的北方,今天零下8℃。屋顶上,路面上早就没了棉被一样的白雪,只是背阴处的屋檐上吊了几只冰锥,好等着一阵可以让枯草打激灵的北风把它们吹下来。
墙头上,依然白白的,厚厚的。时不时的坠下一把,摔在地面上,散开来。
今天适逢村子里有个集,摊贩们早早的顶着零下八度扎实了架子,挂上了红红绿绿的商品。粮商把各种的口袋码的整整齐齐,挽起袋口,准备着将里面一粒粒换成一张张。
那个卖锅碗瓢盆的,在摊子里侧来回踱着碎步,将手插在袖筒里,时不时的抽出来放到嘴边哈着气。有人来询价,便忙不迭的弯下腰去摸起碗来,说着光泽与花色,手指偶尔弹一下,发出“铮”的一声脆鸣。看去越发觉得像北京的潘家园儿的卖古董瓷器的。询价的嘟囔着走了,应该是对“品相”有点疑问。
阳光大好,集市里陆陆续续的人也多了,大多都是妇女们,她们都穿的花红柳绿的,扎了花红柳绿的头巾,三五成群。不知道说着什么,只看见口边的气团忽大忽小,一看便知,说的抑扬顿挫。
小集不大,逛一圈,然后闭上眼睛,你可以迅速画出平面图,并能标注摊位的名称,也可估算出摊位的大小。
有老汉把这集市赶完了,村头点着了烟袋锅儿,然后一步步的往回走,突然停下来,抽出嘴里的烟袋,努力的挺了挺腰杆,冲着路边,“咳~噗!”,于是,平滑的雪面上多了一个小窝窝。他又躬了身子,叼了烟袋,一步一步的走去了。
“黄豆人家都是两块八,我这两块五。你要多少?”
“哪里的豆子?”
“东北的!”
“不会是转基因吧”
“看你说的,我有袋子,你看上面写的有省有县有村,下面还写了非转基因,你就放心吧。转基因的国家不让卖了,那是给牲口吃的”
“奥……黑豆呢?”
“我这黑豆可好了,价格比黄豆贵,六块一斤,你要多少?”
“那就一样十斤吧”
……
“你是哪里的?”
“我是……我爸爸是……”
“奥,你跟我孩子是小学同学,我孩子是……”
“奥,奥,奥,是你啊,哈哈哈,我去过你家玩,还在你家住过,都挺好的吧。”
“挺好挺好,都挺好的。”
……
近正午,太阳终于有了太阳的姿态。将身子撑在那棵最高的白杨枝梢上。也许是因为大雪的缘故,太阳有点发白。
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花红柳绿进进出出,那花红柳绿的头巾的边缘随风拍打着,那一张张不施粉黛的脸,从皱纹间溢出一层淡淡光,光里有世间万象颜色,而雪却要慢慢化去了。
2018于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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