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好莱坞与华人，就不得不提起李安和吴宇森。

而说到吴宇森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变脸》。

变脸

Face/Off

1998-06-27

导演：吴宇森

演员：[美]约翰·特拉沃尔塔

[美]尼古拉斯·凯奇

作为入驻好莱坞最为成功的华人导演之一，吴宇森无疑在中西方文化的融合问题上下了十足的苦功夫。

从第一部完全照搬港片的《终极标靶》，到后来封神级的《变脸》。

仅仅五年的时间，吴宇森创下的不仅是他个人的辉煌之路，更是华语影片史上的奇迹。

01

（剧情简介，可跳）

《变脸》讲述的是一个有些玄幻的故事。

六年前，身为黑道杀手的凯斯特·特洛伊（尼古拉斯·凯奇 饰）在暗杀警察西恩·艾彻（约翰·特拉沃尔塔 饰）的时候，无意中错杀了西恩的儿子。

西恩痛不欲生，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追捕凯斯特的事情上。

在这期间，因为西恩全身心的工作，也无可避免的冷漠了他的妻女。

他答应妻子，在追捕凯斯特结束后，一切将回归正常。

六年过去了，西恩终于获取了凯斯特的确切信息。

但就在西恩最终抓获凯斯特，并准备转职之时。

意外发生了。

警方在搜凯斯特弟弟身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凯斯特早已在洛杉矶某处布下了威力惊人的定时炸弹。

同僚提出意见，不如让西恩和昏迷中的凯斯特换脸，去狱中套问他弟弟的话。

西恩原本也犹豫了许久，但是出于警察的天职，他还是背弃了妻女，参加了这次行动。

就在西恩在狱中盘问出凯斯特弟弟炸弹地点的同时。

病房中昏迷着的凯斯特悄然醒来。

面对失去面孔的恐惧和愤怒，凯斯特强令医生给他换上了西恩的脸。

并在术后将知道换脸这件事仅有的三个人全数杀害。

还让手下销毁了西恩换脸这件事在警局里的所有证明资料。

在狱中刺激完发现事情彻底搞砸的西恩之后，凯斯特将错就错，开始过上了“伪西恩”的幸福生活。

他首先借助“西恩”的假身份，放出了在牢中关押着的弟弟。

并且还占有了西恩的老婆和闺女。

甚至，他怂恿弟弟向警方坦白炸弹的正确位置，并以“救世英雄”的身份将这一恐怖事件转危为安。

另一边，受了凯斯特刺激的西恩无奈之下和狱友组队越狱。

逃出监狱后的西恩，走投无路地投奔了凯斯特的前女友莎莎·哈斯勒（吉娜·格申 饰）。

面对凯斯特的儿子亚当，西恩恍惚之间仿佛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丧子之痛加上西恩本性里的善良，使他迅速在莎莎母子之间获得了不寻常的地位。

但是另一边急于追捕西恩的凯斯特却并不知晓这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不计一切后果，带领整个警察组追查西恩的下落。

影片的最后，西恩、凯斯特，一正一反，一善一恶。

加上吴宇森特有的教堂、白鸽、血浆、子弹，在降格镜头中谱写了绝对经典的史诗大战……

02

世界上所有宗教的共性之一，就是必谈善恶。

西方传统宗教里有极正的上帝，也有极负的撒旦。

中国传统宗教里有极正的炎黄，也有极负的蚩尤。

但是在善恶问题上，中国传统文化里也有其特殊的解答。

即，善非全善，恶非全恶。

说白了，就是一张太极图里显示出来的包容式哲学。

吴宇森在《变脸》里的善恶调和，明显蕴含了中国式的协调哲理。

在刚出场的时候。

西恩似乎代表了绝对的善，因为他是警察；

凯斯特似乎代表了绝对的恶，因为他是罪犯。

但是同时，在西恩的“纯善”里，包含了他对妻儿的冷漠，

和对罪犯的凶狠。

在凯斯特的“纯恶”里，又包含了他对弟弟的倾心关怀，

和对错杀孩子的愧疚。

紧接着，随着剧情的奇妙走向。

善占多数的西恩与恶占多数的凯斯特突然面临了换脸这件奇事。

于是主善的西恩渐渐打破常规，并向着恶的一方逐渐靠拢。

例如，换脸后的西恩开始抽烟甚至吸毒（虽然是非自愿）、越狱、偷车等等。

主恶的凯斯特也因为渴望家庭温暖的原生属性，逐渐向善靠拢。

例如，换脸后的凯斯特花费了时间、精力去陪妻子（用心思陪）以及救了西恩的闺女。

虽然也带了一点其他的情绪。

但是无论如何，这两者都在向极善与极恶的中心靠拢。

原本在传统港式侠客片中非黑即白、非白即黑的模式被打破。

并且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因为这种善、恶的灵动调整。

整体影片也显示出了一种更为人性化的色彩。

凯斯特通过换脸获得了家庭的温暖，西恩通过换脸明白了男人的担当。

一部以暴力美学为标杆的影片，却在整体框架中灌注了一种救赎的神学气息。

这种带有诗性的暴力，可以说是吴宇森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收获的最为璀璨的珍宝。

03

每一位成名的导演都有其特有的风格，以及惯用的特殊标志。

对于吴宇森来说，血浆、子弹、玻璃、白鸽、圣像、教堂、空镜、慢镜……

几乎每一部片子，一个也不能少。

但是在《变脸》这里，这些标志的意味更加浓厚的原因。

即是圣像、教堂和白鸽终于回到了它们原本应有的地方。

是巧合也是明智。

这些带着明智的巧合，是吴宇森融入的西方智慧。

而影片中的另一鲜明人物——迪特里希·哈斯勒（尼克·卡萨维蒂 饰）。

则标志了吴宇森融进影片中的东方智慧。

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发现，影片中迪特里希住的地方有一面墙上挂着一首诗。

《蜀素帖重九会郡楼》米芾

山清气爽九秋天，黄菊红茱满泛船。

千里结言宁有后，群贤毕至猥居前。

杜郎闲客今焉是，谢守风流古所传。

独把秋英缘底事，老来情味向诗偏。

这首诗说的是中国传统的风流雅士，闲人野客。

天高气爽的时候就和一帮亲近的雅人出门游玩，没事就赋闲写诗的那种。

然而，影片中的迪特里希却并不是什么善茬。

他是凯斯特前女友的哥哥。

干的是贩毒、贩军火的黑道买卖。

这样一个似乎是无恶不作、为富不仁的黑道混混却在家中悬挂起米芾的文人诗，不能不说让人吃惊。

但是另一方面，坏事干尽的迪特里希却也有软肋。

这软肋即是他的妹妹和他的侄子。

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却能在动脉中弹的时候。

捂住脖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只催妹妹将小侄子带走。

仅仅因为怕吓到小侄子……

他坏吗？

真坏。

但同时，也是真好。

西方传统的枪杀，加上中国传统的侠客心肠。

吴宇森拍的是暴力，也是浪漫。

曾有人这么评价吴宇森的影片。

说吴的影片就像是少年的影片。

少年纯情而又浪漫，初入江湖，梦想着当英雄。

但是少年的纯情是不可以直接体现出来的，因为少年倔强，少年会害羞。

于是纯情是真，暴力说到底，不过是少年的一层伪装。

少年的青春，暴力而浪漫。

04

《变脸》还有一大十分值得称赞之处，即是它的真实性。

《变脸》原先的本子是一部科幻片，也是换脸，却不讲人性。

吴宇森执意要换。

非要改成现实片。

原本奇幻的题材，却反而因这种脚踏实地的变革，显得更为的真实起来。

《变脸》剧本奇吗？

真奇。

试问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人真去换脸？

但是影片中的理由又似乎足够充足。

换脸带来的奇，在换妻这一更为顺理成章的事件的带领下，显得更为的真实。

无论是西恩还是凯斯特，从一开始都是带着各自问题出场的人物。

西恩作为天使，不够纯洁的好。

凯斯特作为恶魔，不够彻底的坏。

于是因为换脸，两个素日里的仇人交换身份。

似乎是以自己惯有的处世方式继续生活。

然而谁能料想原本为善的西恩也会越狱；

原本为恶的凯斯特也会救人？

因为换脸，两人都获得了与常日里完全不同的处境和收获。

也因为换脸，两人都开始自我否定。

我是谁？

换了脸的我还是我吗？

如果我不是我，我会是谁？

这种在变脸的奇遇之下，衍生出来的心理深挖。

将两个原本完全不同的人，推向了同一处困境。

在现实的边缘，我蚕食着我，我的自我反噬，最终可能会毁了我。

而正因这一剧本原本就立足在真实的基础上。

所以，影片中无论哪一个“我”的真实，都将会是现实中千千万万个观众的“我”的真实。

作为观众，“我”没有经历过换脸的奇遇，但是作为人类，“我”却有着共通的心理真实。

吴宇森大胆的挑战权威，也正正好为他赢得了成为经典的基石。

而他的成功却也并不只是纸上谈兵式的幸运。

刚入好莱坞的吴宇森，仅仅因为对《终极标靶》的不满足，

暂停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定居美国，虔心发现美国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终极标靶》豆瓣评分6.6，IMDb62，烂番茄53。

是不怎么好，但也不那么差。

因为不完美，因为不满足，

停业的两年却是他作为一代大导，对于电影最诚挚的尊重。

文末点赞~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φ(>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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