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间有多长?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2020年的我,刚刚大学毕业,而10年前的我,才刚上初中。
不算上幼儿园的时间,我用于读书的时间有整整16年之久,这和大多数人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回顾这16年的求学生活,唯有初中是我最让我感到痛苦的,因为正是在这时候,我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校园霸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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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记得,那是2010年9月1日的上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但学校的操场上早早地就有人打起了篮球。
当时的我,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在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
而在这些人中,我没有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甚至连整个学校都是如此的陌生。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来梅镇读书,远离了熟悉的农村和朝夕相处的老同学,自然会有种孤立无援的窘迫感。
而作为一个刚刚踏入完全陌生环境的初一新生,我唯一的希望是这开学的第一天能顺顺利利地度过。
内向是我性格中难以忽略的特质,它让我感到自卑,不爱约人交流,即使和熟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更喜欢听,而不是说。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我的社交恐惧症被放大了,尤其是在选座位的时候,我更希望是别人选择我,而不是我选择别人。
我们这边的桌子是双人桌,因此我必须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然后假装淡定地等待别人来和我做同桌,无论对方是出于无可奈何还是自愿的,我都非常欢迎。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教室前排的座位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没办法,我只能从最后几排中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默默地等待我的同桌到来。而当时的我,显然没有意识到我选的位置有多抢手。
我想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印象,在班级的最后几排常常坐着成绩不好的同学,他们专门喜欢和老师对着干,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都是如此,即使是在大学,这最后几排的位置也总是很讨人喜欢。
而在老师看来,那里似乎更像是一个流放地,如果一个学生成绩不好,就会把他调到后边,就像古时候流放犯人一样。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越是调皮捣蛋的孩子,越是能很快打成一片。
于是,只要课堂上有一点喧闹,老师的目光总是集中在最后几排,对他们的要求也非常简单:只要不影响别人就行。而这其实就等于纵容了他们的自暴自弃。
对于这种管理学生的方式,我并不是想替同学打抱不平,因为我知道他们来读书也完全是为了尽义务,读书并不是他们感兴趣的事情,而这间教室,对他们来说倒更像是一个囚笼。
来自网络02.
选好座位后,我只觉得心中的不安基本消除了。
但就在我放空自己的大脑,想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时,一个物体重重地砸了下我的后背,突然间我愣住了,回头一看,只见地上多了个圆鼓鼓的篮球,从它和地面撞击的声音就知道,最近肯定刚打过气。
再往后一看,站着三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家伙,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就是我们那一届出了名的梅中三霸。
要说他们有多”出名“,恐怕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爱读书的孩子能比得上他们,而整个学校只有一位脾气暴躁的保卫科老师能降得住他们,那时的我有了一个深切的感受:”有时候,以暴制暴的效果比苦口婆心要好得多“,当然,我并不支持老师用暴力的手段管理学生。
既然我不认识他们,自然也不想忍气吞声。
我试图用恶狠狠的眼神震慑住他们,但却失败了,的确,我并没有当古惑仔的天赋。
他们见我没有让座,其中一人就捡起球,又砸了我一下,不同的是这次的力道更大,而且还夹杂着凶神恶煞的目光。
我来不及躲,又被砸了一下。
我终于忍不住吼道:”干嘛!!神经病阿!“
见我还不让开,其中一个人就用普通话夹杂着方言,骂到:”NMD,这是你坐的地儿吗?……“
这其中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人体器官名称,这些话我之前只在叼着烟的大人口中听到过,当他们说话时,倒是很有大人的模样。
我很不服气,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有三个人,我却在班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至于向老师求救,也完全不在我考虑的对策中。
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
第一,我当时并不认为老师能帮我,因为在小学我也被同学欺负过,当时我选择第一时间报告老师,但老师却告诉我,被欺负我也有责任,老师给出的原因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欺负你。“
对此,我只想说,这是我从老师口中听到过的最荒谬的话,也成了我不愿找老师的原因。
第二,我不想刚开始就在同学心中树立一个爱到小报告的形象,告别小学的我,俨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换一个位置坐,而这种被当众羞辱的自卑感伴随了我好几个月。
三年后,我去县城读高中,而他们则如愿步入社会了。
在毕业一年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上,我又看到了他们,我们只是简单地客套几句话就各聊各的了。
也许当年的事情他们都忘记了,但这件事情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可能有人会说我记仇,但就像郭德纲说过的那样:“如果说我要报复,那是我小心眼,但我只是记住都不行吗?如果这种事情都记不住,岂不是活的很冤枉?”
03.
就在几个月前,我在微博上看到过一个关于校园暴力的报道,当时还登上了实时热搜榜。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女孩被男同学往眼睛了强塞了几十张小纸片。
看到这个新闻的一瞬间,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女孩在被暴力伤害时,该有多恐惧啊!
但这个学校的校长却说,这只是小孩子之间开玩笑而已,甚至还有人让小女孩的父母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这两种看法,我实在不敢苟同。
我们都说,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就别劝别人坦然。
但我要说是,其实我们可能永远也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使像我一样经历过校园暴力,我也不敢说我就能真正理解小女孩的痛苦,毕竟和她经历的痛苦相比,我的经历简直是不值一提。
最后我想说,校园暴力造成的伤害往往是不可磨灭的,就像钉在墙上的钉子,即使拔下了,也会留下痕迹,而受害者也完全有权力选择不原谅。
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要求别人宽容的人,都极其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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