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朋友都住在火车站附近,每次去找他们都要从火车站经过。像大多数火车站一样,这里流动人口杂而多,许多乞丐和骗子都喜欢在此讨生活。
今天是周末,像往常一样,我又去火车站找朋友。到朋友家需要经过一个地下通道,这里没有毒辣的太阳也不用担心被雨淋,所以很多乞丐都会选择在这里乞讨。
我是一个特别谨慎的人,每次到这里都会放快脚步,更不会逗留。可是,今天又和往常不太一样。刚进地下通道,就听到里面有人唱歌,是一首不久前比较火的“成都”,实在是太好听了,没忍住就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一个手里提着行李的乘客从口袋里捞出一枚不太好携带的五毛硬币,随手就扔进了一个贴着“身残志坚”字样的纸盒里,旁边唱歌的乞丐看到这一幕后顾不上唱歌,急忙连声感谢,随后把伴奏关了,叫住投硬币的小伙。因为好奇,我没有离开,继续看了下去。
小伙停下了脚步,把头甩向了乞丐,眼睛直瞪瞪的看着,以为他会提什么无理要求。随后,那乞丐不急不忙的,终于开口了:“小伙子,谢谢你,如果您不赶时间,不嫌弃我的话,我想为你唱首歌。”听了乞丐的话后,小伙子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原本僵硬的脸立马灵动了起来,眼睛里露出了愧疚的笑意,随后客气地谢绝了乞丐的好意,便提着行李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看到这,我愣了一下,掏出钱包,发现里面有三张一元的和一张十元的,于是拿着那张十元的向他匆匆走去。我没有把钱直接扔进纸箱里,而是把它放在他没握话筒那只掌心里,乞丐又惊又喜,有点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声音开始颤栗起来,但手依旧僵持着,手指没有立马回收来握紧我的手。看到他的手后,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手龟裂得布满死皮,摊开的手掌因为肿胀反而看着更像一个攥紧的拳头,只是手指没有那么多。看着特别瘆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松开握住他的手。
僵持了好久,他终于开口了,说了刚才对小伙子一样的话,只是我回答的是有时间和不嫌弃,随即松开了手。接着他又问:“小伙子,你喜欢快乐一点的还是悲伤一点的?”于是我就随口说了一句“都可以”,但又看到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我便改口说“悲伤一点的吧!”随后他又问“朋友别哭这首行吗?”我连忙点头。他拧了拧旋钮,伴奏声越来越大,他开口了,此时嘈杂的通道只有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只属于他一个人。
唱完后,他主动跟我邀歌,我性格不算外向,但还是答应了。他起了个头就把话筒递给了我,刚开始时我有点紧张,还有点忘词,还好他在一旁鼓励和提醒,我才勉强唱完了这首原本还比较熟悉的歌。
接下来,他没有再唱歌,而是放下话筒和我寒暄了起来。刚开始时他还比较拘谨,后来见我比较亲和,便开始袒露自己。“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说他想要做慈善,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帮助那些像他一样甚至比他更需要帮助的人。并且还说现在他经常去养老院帮助一些老人,到医院做一些捐助。
通过与他的交谈,不难看出他有多么无奈、孤独和落魄,但青春年少的我又何尝不渴望得到别人的同情和关注。他跟我说话总是习惯性的把手捂在胸口,言语之间并不缺少那种坚强。之后他给我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他说有机会要教他玩智能手机,这样他就方便从酷狗上下载伴奏,然后我们互相留了号码。其中我并没有放松警惕,但因为他那些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一直都非常配合。
就这样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中间我几度想要离开,但是他的诚恳、善良、坚强和自尊心又拉着我不放。此时我不再觉得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乞丐,他更像一个富翁或盖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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