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亮得像个灯泡,暑气此时还未散尽,站在桥边等候田惠雅的江宇热得胸前后背的衣服上都沾染着零星汗点,他不喜欢这时候的汗,一点一滴热乎乎黏糊糊得难受。桥下一年四季不管白天黑夜都黑乎乎的小河没能带来一丝清凉,倒是散发阵阵恶臭。好在田惠雅来了,路灯余晖下她款款走来,向江宇招了下手。
江宇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才瞧见她化着淡的像玻璃般透明的妆,似乎是在担心汗会洗刷一切。田惠雅穿着短牛仔裤搭着纱丝般轻柔的薄衣,长发披散着略带湿润,随意踩着一双拖鞋,走起来吱吱作响。
“喝什么?”江宇把菜单递给田惠雅。
“不知道,看看先。”田惠雅翻看着菜单。
“要不喝沙冰吧,这么热的天。”江宇提议。
“可以啊。”
江宇点了两杯芒果冰沙和一些吃食,而后看着田惠雅,一时无话略显尴尬。
田惠雅打破沉默说:“这几天好热啊,晚上都热到睡不着。”
“那你有没听到小马讲梦话?”江宇很高兴有了话头便说笑起来。
“没有耶,他说啥了?”田惠雅笑问。
“他说啊:主管,求求你快装空调勒!我脑子进的水都热得蒸发出来了。”江宇一本正经地说,田惠雅笑得喘不过气,咳嗽了两声。然后对江宇说:“小心他听见了揍你。”
“论辈分我还是他叔呢,他怎么敢打我。”
“哟,想不到你这么老了。还当叔了。”
“去去去,我正年轻力壮呢好不好,小马整天喊你田姐田姐,我看你才要被喊老了。看,你这都有皱纹了。”说着江宇朝她脸上伸去手,田惠雅也没有躲,笑着说:“哪呢哪呢?怎么可能有,胡说八道。”
江宇用拇指沿着那根皱纹从她的眉角滑至额头,柔软的肌肤和坚硬的眉骨令他心醉神迷,他呆呆地说:“这呢。”田惠雅瞪大眼睛努力着向上看,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那只粗壮有力的大手轻触在自己眉间。江宇捻起那根皱纹笑说:“原来是根头发。”说着便揪了过去,田惠雅正想说他视力有问题却突感一丝刺痛哎呀一声,原来那并非断发却给江宇连根拔起。江宇连忙道歉,讨好着把做好的沙冰递给她。
“又是果酱做的,难喝得一匹。”江宇愤愤地说。田惠雅倒是很享受那份从舌尖到肺底的冰凉,好像一天的暑气都被赶跑了。
“哎,这年头,什么东西都那么假,想喝杯水果沙冰都没有水果。”江宇继续抱怨。
“那你下回自己做吧,自己做就是真的了,别忘了做给我喝啊。”
“这主意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开家奶茶店,专用新鲜水果做原材料,绝不用果酱!”江宇憧憬着说。
“哈哈,那我天天都要喝,喝穷你,喝到你关门。”
“随便喝,喝到你肚子像怀孕。啊!还有,杯子都要用玻璃的,不要这塑料。”江宇嫌弃地把装着芒果冰沙的杯子往桌上磕了两下,似乎在查看这塑料杯的坚固程度。
离开奶茶店,他们走了一条绕远路的小道回宿舍,明亮的月光把这低矮民宅夹道的小径铺得美妙动人。江宇深深呼吸一下,有点费力,总感觉气到不了底,他壮着胆子试探着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她的手触电似得要躲,江宇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有点用力,捏得她生疼。当江宇再三确定她的手在自己手上后,才慢慢地泄了力轻轻地牵住她,但力不受控制地像未封口的气球中的气一样迅速漏光,他感觉自己已经酥软无力了,情景便变成了田惠雅牵着他前行。
快到宿舍,江宇感觉气力一点点恢复,他得寸进尺地挡住田惠雅,田惠雅低眉垂手地说:“干嘛,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江宇什么也没说,侧脸把嘴唇凑了过去,盖章似得接吻,门牙撞在一起,清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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