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红楼随梦”56)
在上一回,咱议论完了太虚幻境的十二命相册,使我的“红楼随梦”一文,与我的書畫评《紅樓夢》原稿,得以同步进行。接着我辞别了智叟兄,回到了太虚幻境。
关于十二命册,我要稍加解释一下。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十二命册中的天机宿命呢?难道世上的人果真命由天定吗?
不然,依我看老师所谓地看破红尘,是根据他的实际遭遇,依照佛道之理,艺术地塑演出来的:
梦里空怀枉自多,
如烟往事怎奈何;
云雾冰山消化时,
悽然悲凉拜向佛。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人生,就会有什么样的世界观。老师的人生遭遇的确就是一场梦,空幻之梦!假若他看待人生不是梦里空幻才怪呢。
然而,梦也好空幻也罢,是空悲荒凉的艺术产品,是痛定思痛的个人情怀的展露,所以,决非替代社会现实。
我们欣赏红楼梦,是从文学艺术的角度来欣赏,是属于精神范畴的东西。正确的心态应该是批判性的;辩证的接受和扬弃,而不能迷在假设的情节中。
记得有位大哲学家说过,脆弱的心理容易受到心理的暗示,易被牵引到虚构的“真实”中。
老师的《红楼梦》主旨是通过反映贾府的兴衰存亡;通过艺术的渲染,来反映那个时代的社会情态,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因为老师的艺术造诣高超,对人性的洞察力强,所以,他对人物的刻画入木三分,既带有深刻的时代特色,又具有人性的普遍意义,甚至在很多地方超越了他所处那个时代。这就是为什么几百來《红楼梦》经久不衰,成为中国文学;世界文学殿堂中,难以逾越的巅峰。
接续前文。
前几回咱们说到,贾宝玉看到十二命册的判词,歪着头沉吟一会,似懂非懂,他还想再看下去,警幻仙姑连忙掩卷不让他看了。因为仙姑明白,宝玉天分聪慧,怕他参露天机。于是,仙姑就领着宝玉离开那里,又来到一处所在。
这地方又是一个异香绣美的奇仙国。
仙姑呼唤一声,出来一些仙子迎接,仙子们原本认为是林黛玉来了,一看竟然是贾宝玉,就不待见,说贾宝玉不过是一污穢浊物罢了。
仙子的话一下戳在宝玉的心尖上,宝玉当即羞愧难当,掩面想跑,但被仙姑扯住。
仙姑向仙子们解释道:
“原本是请黛玉来的,可是受到贾府荣宁二公亡灵的重托,要警示宝玉一番,所以就引着宝玉来了。”然后她就把荣宁二公的话传说一遍。
我听仙姑这么说,忽然想起我在“红楼随梦”开头的几回里,曾经到过贾府的祖宗祠堂。那祠堂设在宁国府一座冷僻的树林中,有三个杂役守护打扫。于是,我就隐身来到了贾府的祖宗祠堂。随着一阵影子风,径直地进入祠堂。
但见祠堂奥古辟今,肃穆庄严,在高耸的正面墙上,悬挂着十几张巨幅画像,最高处居中的正是荣宁二公,但见二公金铠披甲,虎目威严。
画像的下面是一溜供桌,供桌上燃着十几支蜡烛,摆着二十几盘供品。那三个杂役坐在凳子上,无精打彩地摇着巴蕉扇,这是为了轰走蚊蝇和老鼠。三人一边摇着扇,一边都不停地哼叽道:不倒翁……对对,不倒翁……对对……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对付嗑睡的一种办法。
我走到荣宁二公画像前凝视着画像,忽觉一阵阴风袭來,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连忙抽身要走,突听画像中荣公道:“哪里走?看你这人乱施穿越,倒挺关心我们家的事!”
宁公说:“可见你这人想法颇多,难道你一边聊着我们家的事,顺便得你的名利不成?!”
我听了大吃一惊,急转过身解释道:“荣宁二公在上,学生我可不敢失敬古人,我向来拜服老师曹雪芹的生花妙笔,沉浸在他的红楼梦中难以自拔,越读越不懂,越不懂越爱读,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遂下定了决心,忘我穿越来到此空,与红楼一梦同在,并不敢奢望其它半点。
似梦非梦梦呼啸,
半夜醒來常嚎叫;
一文不得自勤奋,
天天红眼费煎熬。
说着,我就落下泪來。荣宁二公听了我这话,相视一笑。荣公看定我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且告诉你四句,你记下:
家事家情家天下,
孽情孽缘纠吒咤;
暗雪憋日监太宮,
正是一冬尽垮塌。
又听那宁公道:“与你画像一角存好,到你老师那里见证。”接着,就见宁公画像的左下方的一角,无声地断下,飞到我眼前,我立刻双手捧住,小心地揣在怀里。
我刚要谢过,突然,中间那个摇扇的杂役圆睁大眼,指着宁公的画像大叫:“不好了,宁公的画像被风扯下一角,嗨哟,到哪去了?怎么眨眼不见了,快找!”
另两个杂役就奔过來找寻。
我明白,这件事对他们三个守祠堂的杂役而言,等于出了要命的大事!
我知道荣公的四句诗寓有深意,宁公给我的这一画角也是高深莫测,所以我不敢再呆下去了,紧忙揣着那画像的一角,飞回了太虚幻境……
(下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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