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 (2017.2.17 )
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和着哭声还是一起喷涌而出了。这股洪流也许是在昨天和妈姐一起去取回北京的高铁票的时候就已经在积攒了,不管有意或是无意,我都不太愿意面对和承认这种情绪,除了疯疯癫癫的别人看起来我就是一颗简单的开心果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很克制自己的,比如,像今天这样的。只是心中筑起的堤坝,最终还是被今日这份分离冲垮了。
10个多小时的高铁,坐得让人发麻,好在我随身带着一本书随时翻阅的习惯,能让我稍稍忘掉了旅途中的孤单。还记得早上爸妈送我到车站目送我乘着电梯缓缓向上走的情景,我转身望了4回。每一次回望,妈姐都立刻亮出笑容朝我挥手,爸爸微笑着看我。也唯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原来脾气暴躁的爸爸也会有这样温柔的笑容。第4次的回望,是我淹没在爸妈的视线以后——我偷偷跑到栏杆旁探出头望,爸妈已经转身离去。原来,看着心爱的人离开的背影,是这样的心情,有一点落寞,有好多不舍。不知道在从来没有第4次回望的从前,我的亲人们独自承受了多少像这样的背影。奶奶站在门前目送,爷爷追到大巴前送我,爸妈站在候车厅外等到我消失在视线里——我留给他们的,始终是背影。
回到学校里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妈姐问我,你一个人,怕吗?我说,不怕,上个学期为了去集训营学习独自一个人在宿舍楼里住7天都过来了,有什么可怕的。
挂了电话,我出去吃晚饭。进了一家餐馆点了一份炒河粉。就在三天前,我还和妹妹一起去吃了家乡的炒粉(北方人管我们家乡的米粉叫河粉)。在北京这个地方,除了米饭意外,最接近家乡味的食物,应该就是河粉了吧。等。
炒河粉端上来了。看着端上来的炒河粉,我迟迟不想动筷子。刚刚还有一种我仍在家乡的错觉,现在清醒了,这是在北京啊,这不是家乡炒粉的颜色,也不是家乡炒粉的味道。一阵落寞。
出了餐馆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已经是晚上10点半。街道上除了两旁站立的路灯和停驻的轿车,再无其他,没有人影,更没有人声。我一个人走在这空荡的街道上,路灯在地面上投出一只单薄的身影。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凉意——我知道,我想家了。
“没事,孤独是必然的,我不必躲。成长本就该有这样的一段孤独。”我安慰着自己。北京的风还是很冷,灌进我的衣领,让人直哆嗦。我使劲伸长脖子努了努,好像这样可以让我有底气抵抗这样的孤独。
回到宿舍楼,整栋楼都是空的。我进了寝室,准备收拾一下就上床休息。整栋楼都好安静,太安静了,叫人心里空空的。我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放点音乐应该可以驱散它吧。然后随便点了一首歌——
“我们哭了,我们笑着,我们抬头望天空,星星还亮着几颗。我们唱着时间的歌……”
我开了最大的音量,让音乐声充斥整个房间,希望这样就能将我的一切情绪都掩埋......
“没事的,没事的……”我安慰自己。放下手机转眼看到桌上爷爷特意为我订制的芦笙,我今天早上从家里抱着上车的——眼泪决堤,“哗”的一声竟哭了出来。
从前的离别,我总觉得我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并不在意。可是长大以后发现,我的时间还很长,可是能陪在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终会越走越远……而我的亲人们对我,从来是一边暗暗挽留一边微笑挥手相送,放我远行。
每一颗看似坚硬的心,都有它不得不坚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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