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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归来
初秋，落日的余晖洒在何正办公室的窗帘上。程序控制的百叶窗微微卷起来一些又停了下来，让阳光晒入更充分些又不会那么刺眼。何正在认真地阅读电脑上的某些相关文件。突然传呼响起，墙上的屏幕上出现了熊道激动万分的面孔，“何局，看电视，航天新闻台，从四分钟前开始。”
现在的电视新闻都可以自动选择时间段播放，何正打开墙上的电视，选择了时间，“……据报道，王曼农女士是十年前参加RB5星系火种行动的成员之一，在返程中因为执行某项任务而失踪，这次在猎户星座通往太阳系的三号星门附近被发现。王女士因为遭遇了时空扭曲，自称只在所驾驶的飞船子艇内呆了不到三个月，而这三个月对于地球时间只是瞬间穿越虫洞……”
“何局，王曼农的名字我听说过，是之前丁队长提到的‘别列耶夫-王’式逆熵法的研究人之一，也是他上次行动的同组队友。人现在已经送到航天部疗养院去做检查了，我有个想法。等王女士检查完身体，我想请她到咱们局里工作，如果她愿意，我想黑洞组的工作最适合不过了。说真的，这人现在就是活化石，肯定各个部门抢着要。她就是不出去工作，到处演讲售书也能挣大把的钱。您看我是不是去疗养院跑一趟，用您的名义把她请来？这么些年了，时空穿越还只是个传说，而她是亲历，您看怎么样？”
“行，很好，就按你说的做，有什么事情我来签字。”何正很痛快地答应了，不过要叮嘱一句，“丁峻现在是特种兵部队的，属于半保密性质，你小子去了见到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如果她要打听队友的情况，自然会有人告诉她，明白吗？”
“明白，那我马上就订机票飞一趟休斯顿。”熊道的头像在屏幕上消失了，何正感觉那家伙的笑容还固定在黑色的背景上，这小子，又兴上了，他摇摇头，其实心里对熊道的热情十分满意。
王曼农斜靠在疗养院的床上，饶有兴趣地观察周围的生化人护士，一个个面貌生动娟秀，各种肤色一应俱全，身材完美无暇，只有额头的一个闪光的印记把他们和自然人区分开。这都是卡斯帕带来的福利，几年前联合政府通过了一项法律，承认生化人的存在，限量生产，以补充许多行业劳动力的不足。生化人禁止被买卖和虐待，他们有专属的人权法案。
因为身上有一些未名病毒需要灭活，所以王曼农暂时只能呆在这里等待所有的检查完毕了才能回家。她倒是跟家里通了视频电话，跟老妈和妹妹哭一阵又笑一阵的。十年不见，父母已经出现了老态，主要是想她想的，妹妹也变成了姐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戴维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告诉了白晏梓，马上和疗养院联系预约，来见这位老朋友。
“晏梓，亲爱的。”王曼农从床上跳起来拥抱两个人，“还有我最心爱的船长大人！”
“去！”白晏梓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是那么淘气，谁是你最心爱的，丁峻才是你最心爱的！这几年你可是害得他不轻！”
“啊？怎么了？”王曼农瞪起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指令长相思成疾，已经病故了？”
这话一说完，白晏梓立马伸手掐她的腮帮子使劲拧，“叫你胡说！”王曼农大叫着求饶。
戴维斯坐在旁边笑着看自己那一贯沉着温柔的妻子像孩子般地打闹，“那倒没有。丁也感染了未名病毒，为了寻找有效灭活方式，被冷冻了五年。但是他没能留在航天部，为了找你的事情他闹得太凶，被召回东海舰队了！真奇怪我们当时那么多人一起行动，只有你们两个出现这个问题。”
“啊，大概是我们在第三行星上食用了原始的孢子植物的关系吧。”王曼农笑嘻嘻地回答他，“那我怎么才能找到指令长呢？”
“我听说他进了一个特种兵训练营，我的一个表妹正在他手下做实习，但具体情况，包括在哪儿谁都不清楚，这些都是要保密的。昨天我已经跟我爸通过电话了，他说你可以去找齐伯伯，虽然他已经退休，但是以前从丁峻到航天部再到他回去，一直都由他单线联系。我估计丁峻的编制还留在东海舰队。”白晏梓真是不遗余力地帮忙啊。
“Manon你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帮忙”男人和女人毕竟不一样，戴维斯如此问，他现在是航天部行政部门的高管。
“反正再不星际旅行了，这几年我妈想我想得老了不少，这回打死都再不出去。不过航天方面的工作还蛮有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里昂局，如果他们想要我的话。”
话音刚落，就听见病房内传呼响了，一个柔和的电子女声说，“Wang女士，外面有一名先生请求会面，请问是预约还是现在就可以见面。来访者姓熊，来自航天部北京局。”
“我现在正在见访客，如果熊先生不反对的话，明天上午十点行吗？”王曼农对着传呼回答。
戴维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航天部北京局，Manon你现在成了大名人了，估计不需要我帮忙，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请你去工作了。”
一打芳香扑鼻的香槟百合放置床头。王曼农坐在病房配置的小沙发上，细细打量眼前这位年轻人，三十出头的年龄，长着一张俊秀无比的面孔，大眼睛，挺鼻梁，西装穿在身上显得身材也很好，王曼农觉得自己的花痴病又犯了，还不错，给八分。来人是北京航天局的副局长，特来邀请王曼农女士前往该局工作，非常有诚意。
王曼农却说，“其实我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十年发展不能小觑，我所学肯定已经远远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熊道诚恳地说，“不会！不瞒您说，前不久北京局才在西昌调试成功建造了一个模拟黑洞系统，用的就是‘别列耶夫-王’氏反演原理，这不是您的成果？”
“what！are you kidding？”王曼农没等对方说完，就捧腹大笑起来，“怎么我和安德烈被记入史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熊道也仔细看看对面这位可算得上是前辈的女子，活泼得出乎他意料，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大概是一直有学生气的缘故，相貌上还带着点稚嫩，说话举止就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听了这话，他也笑了，“世事无常，对不对？我保证您不会拖后腿的，不说别的，您这亲历时间褶皱穿越十年的过程，本身就是一部教科书。再说，试用期之后，如果真的发现您赶不上现代工作进度，再辞退解约也不是不可以。”
王曼农点点头，“既然北京局这样有诚意，我很愿意。可是，能不能晚一些再去上班，我还有一些个人事情要处理！”
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熊道简直是喜出望外，他拿出一份电子文件，“王女士，您看看合约，如果没有问题，签一下名。北京局一向招新的时间在春节后，您可以到来年三月一日去报到，如果不麻烦的话。”
王曼农略略考虑了一下，“够了！”她伸手在电子板上签字，“既然以后是同事了，我们不要那么客气地互相称呼，你叫我曼农就好了！”她大方地说，眼前这个热情爽利的年轻人，让她很有好感。
熊道看着王曼农简单履历上的出生日期，笑了一下，“不敢当啊，您可比我大了差不多十岁那！”
“啊？”王曼农故作惊诧地瞪着眼睛，“那你看像吗？”
“不像！但是……要不称你为‘前辈’吧。”熊道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古怪的称呼。
“哈哈！我早就说过了，你们中国人最喜欢在称呼上麻烦，从前我在燧人氏号的时候，方晋虎在第一天就逼着我管他们叫哥叫姐，真是麻烦死我了！”王曼农转身从墙上按了几个按键，一个小窗弹开，伸出了两杯咖啡，她端给熊道一杯，自己拿了一杯。
“谢谢！那后来你叫了嘛？”熊道笑着问，看来以前燧人氏号的故事很多，有了这么一位活泼健谈的新同事，可是有得打听了。
“没有！太麻烦了，我一直叫他们名字，除了……”王曼农眼珠滴溜溜一转，不再说下去，笑了。
熊道发现这姑娘虽然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是活泼娇俏，特别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嘴角上翘，眼睛明亮，好像心里存着很多好玩的事情，“星际旅行枯燥乏味，有你这样一位同事，你们的组员一定会很开心。”这话倒不是随口讨好，熊道发自内心。
果然王曼农听到这个又笑了，“我经常会偷懒，把属于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做，所以我要随时准备讨好他们，免得他们烦我！谢天谢地，他们不但不烦我，对我还真不错。”她心想，特别是那个又冷又倔的家伙，嘻嘻。
熊道感到真心愉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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