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一早，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微白的天光，海鸥在海面盘旋，有一种安静连着温暖的幸福感——

      此刻的安然和宁静是少有的。如果不是这一病，或许错过今天，就真的很难再有了。

      萦绕着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作为父亲这种等待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也或许是第三次…在记忆里翻找着，始终没有答案， 一阵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的 成人礼就在昨天。偌大的体育馆里，人头攒动，孩子们像一群急于出巢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从年龄上说他们成人了。置身其中，恍如梦境。18年的时光，真的好快啊，快得我来不及品味他成长的味道，就过去了。

      他妈妈昨天出差了，行前交代我照顾好她儿子，叮嘱今天晚上还要去听辅导课，到点儿提醒孩子别误了。因为多了这层心事，早早的就醒了，先去轻推开他的房门瞧瞧，一阵重重的青春的味道扑鼻而来，入眼是人和被子厮缠在一起，只有毛茸茸的半个脑袋露在被角外面。看着，陡然的一阵心疼，心底有烫了一下的感觉。赶紧合上门，轻轻地，怕那颗毛绒绒 的脑袋抬起来。

      睡吧，时间还早……

      停下像电影回放一样的思绪，从沙发站起来， 出门买菜，待他起床早餐合着午餐一起了……

      厨房里，忙碌的我，隔墙隐约听着他抻懒腰打哈欠的声音，嘴里还咕哝着什么，然后就是房门开启，哗哗的水声。洗漱后，他坐在书桌前，铺开书、卷，开始完成那些水岸相连的学业……

      蹑手蹑脚，去看了他一眼，背躬着，像个小小的挑山工，负重前行。

        饭好了，喊他一起吃饭。我在南，他在北，他吃着，我看着。想看着，不想咀嚼食物，只想咀嚼此时此刻陪伴的滋味。饭后，他学习，我收拾。

      还有几个月高考了， 除了给他送杯水，不敢打搅。一下午过得很快，该准备晚饭了，沉浸在思绪里，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竟然迟了，6点他出门上辅导课，来不及做了。心里，丝丝的自责，嘴里说着，对不住，儿子。

      “ 没事，中午吃的多，不饿，”他宽慰我说。

      我问他：“要我送你吗？”他说：“不用，时间还够。”我说：“哦，好吧，风凉，带上外套。”他说：“嗯，就椅背上那件吧？”接过衣服，出门的时候，他转头问“晚上，你接我吗？”我说“一定，回来再吃晚饭吧！”他回答说，好！8:30见！”

      他走了，我坐在沙发上。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那种从未回味过的幸福感、责任感又开始回荡着。脑海里，18年的光景，像电影一样快速回映着。我努力地想扑捉，曾经是否有过今天这一幕。可是，没有，用力也没检索的到……

      瞬间，鼻子一酸……

      把车停在校园门口，看着散学的孩子们进进出出，寻找他的影子，借着昏黄的路灯，看着他远远走过来，站在马路上四处张望。望着他高高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幻化出一大片看不到头的麦田呢，金灿灿的，迎着阳光，随着风，一层一层的涌动……

      晚饭，他吃着，我还是看着。 他抬头说，“爸，你怎么不吃，吃过了吗？”，我说“不饿！”他又说：“饭很好吃。”我心里高兴。

        还剩了几筷子菜，他吃不下了。我吃了两口，却发现，不太好吃，咸了……

          近22点了，他学习。收拾完，我又独自咀嚼这份寂静陪伴的滋味，一阵确幸感在心头泛起。今夜，这份快乐幸福是属于我，一个父亲！

      “谢谢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