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老了

父亲老了

父亲老了，时光荏苒，那个儿时在我眼里高大的父亲老了，老的我觉得他是个孩子了，如同儿子杨的做法。

2014年暑期我带着他和母亲第一次出游，去的是宁夏，那时他的身体还不错。宁夏沙湖大大的一个景区，他和母亲一路走来，我们去了沙坡头、影视城，每到一地他都能进去逛逛。

之后的每年我带着他们走了陕西、甘肃、云南、苏杭、越南，他都能慢慢随着，只是一年不如一年。2019年的冬天带他入福建、广东，一下子父亲真的老了。

开车到潮汕古城时，他已经很累了，入住民宿，他就倒在了床上，说很累，其实那天只开了三个小时。本来计划两天的我们住了三天，幸好住在古城里，他下了楼就能逛逛、看看。他已没有了多年前挨家店转悠的精神，一天走几家，看几个喜欢的玩意。楼下就是古街，正好有一个座，他就一下午一下午坐在那儿，看牌坊街里的熙熙攘攘。吃着我给买的小吃，不给我们找麻烦。

我问他还继续行走吗？他说想。我说我带你去看看港珠澳大桥吧。他挺愿意。就想当年到了西双版纳，我说你们想去打洛口岸吗？他们愿意。我开车走在从景洪到打洛的唯一国道。路况较差，车还多，还要爬座山，那天雾大，山上什么也看不清，父母有一些担心，但我想来了就想让你们看看国界线。幸好很平安，到了口岸，虽有点败落，但看到那面国旗，父亲依然很激动，父亲还和我们爬了一个山坡、站在了界碑旁。当时的父亲脚力还在。

可如今，到了珠海已是灯火阑珊之时，找到定好的酒店，父亲就不想出去了，第二天大半天又没动，我带着孩子和母亲，在市区逛逛。到了黄昏，我说带你去看看港珠澳大桥去，他出了门，夕阳照在静静大海上，伟大的工程，这座世人称赞的桥静卧在海面上，像娴静的美女静卧于水中小憩。每过几公里就会有一个停车区域供游人停车，停在那儿，父母坐在长椅上，时光流逝。真是老了，他只能看看。我想我应该带他走走那桥，此生估计就这一次了。

回到酒店和他们沟通，真是有办法过澳门，办理好手续我告诉他，明天带你去澳门看看，你要早起啊。父亲的眼神里是期待。父亲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我们入关、进澳门，我们不着急，能去一个就去一个，五个人两个老的两个小的，打车不放心，我们就公交，幸好城小，车多，澳门人又很友善，一天去了两个地方，都很顺利。父亲长时间走不了，到那儿都找个长椅休息，像个孩子，静静地等我们，听话。在大三巴，坐在街心花园里看人来人往，我想父亲在回想他的年轻，时间流逝太快了，他都走不动了。

父亲老了，我在想之后就不能再带着出远门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了，走路也不平稳了，娘已经是他的拐杖和眼睛。他像个孩子，娘说，给他洗澡时要嘟囔好多遍，他才肯洗头，甚至需要强制摁头才行，这不就是一个孩子吗？而且每天无数件事总是和母亲唱着反调，母亲说他都被父亲气的心脏不舒服，可是你看走到景区，大个子的父亲走在前面时看不到矮个子的娘就问“你妈呢？你们姥姥呢？”一会儿看不到就问。

人老了，岁月不可饶啊！这些天，他们在家，他坐在沙发上，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呼吸均匀，两手捶着，像个玩累了孩子，这样的时光多余清醒，他也不爱出门了，怕他寂寞，我就让他干一些小活，干好了总等着我们评价，批评之后总是不服。

时光匆匆，当年那个让我崇拜的父亲老了。当年外甥女眼里工程师的姥爷干不了活了。别说站在凳子上，就是坐在凳子上你都不放心，垃圾桶会成为障碍物，楼梯会成为障碍物，总是提醒他慢点，看着。我头上有了白发，他头上没了黑发，时间流速，世间父母子女终是一场缘分，相伴这辈子，余下得时间就是慢慢陪伴。

父亲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