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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人,就是把人从烦恼的此岸引领到清净的彼岸;自渡,就是让自己借智慧之力解脱烦恼。
要想渡人,必须先自渡。
八楼手术室那道蓝色的自动门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台手术出来,门口聚集了众多家长,送进去时流泪,出来了也流泪。
每一个孩子无论大小都抱着或走着进去,躺着出来。生命脆弱。
儿子不停问爸爸“爸爸,全麻是怎么麻?”“妈妈,我不想脱光出来。”儿子很紧张的不停问,有些问题不是爸爸妈妈能解决的。我们只能无数次的解释,嘈杂里不时有各样大小孩子的哭声,虽是一个小手术,但心里还是觉得难过。
推开门我们仨被医生叫进去,医生一堆的确认、签字,儿子跟着大夫走进去,他和大夫一样高了,灯光下身影拉长,穿过长长的走廊,一道门一道门,我在后面看着,每过一道自动门就关一道,我们和儿子是前世的债务啊。
这家医院我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讨厌这里的味道,但我总是选择来这里。
十年前的冬天,也是我们仨,那个冬天基本上就在这里过的,腺病毒的侵扰儿子整整住了一个多月,六楼的危重病房,病得奄奄一息的儿子在那年像噩梦一样围绕我好几年,持续的高烧,不到两岁的儿子像只小猫蜷缩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大的呼吸,各种措施、各种办法我们无法让儿子降温,一烧就是39,40甚至到极限以上,实在不行,输液之后把迷糊的他放在澡盆里,物理降温。我和爸爸为他留尽了眼泪。烧一次哭一次,烧到没知觉时绝望到极限。
2008年的鼠年除夕夜,病区里几乎没有几个病人,基本都是久治不愈的,我们算一个,外面的年是什么样我们没有心情,儿子得烧还没下去,我们还是那个随时等待危重通知的爸爸妈妈,孩子的爸爸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在医院楼道打地铺一月了,到了晚上清理病房,我们在病房,他在楼道陪着,我们在期盼改变现实。我们两口子年三十抱着头哭,孩子爸安慰我,会好的。我就在想,不管什么样,儿子能好就行,对待生命,我们没有高的期望。
我是有了儿子之后就和医院结下了孽缘,我想我是他前世的债务,是那个杨白劳。
2017年玉米病了,从秋天开始住到医院,每隔两天我都去,血液科,那里所有的孩子都是血液疾病,都是基本判了死刑的孩子们,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重,这个科室的病房里都很干净,每一位家长都基本上变成了洁癖,每一个孩子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碰,甚至我这样的每天在外的外来人员在病房里不受欢迎,深怕携带细菌进入,进去时家长们就在嫌弃你的到来,走了之后消毒水整整喷一圈,这里是无菌病房他们愿意这样。
每次匆匆去看一眼,不到两岁的玉米,各种的仪器,疼痛折磨着她,我的心里在想老天爷太不公平了,给我们的礼物总是饱受折磨。无法将时光锁在那个冬天,因为太怕回忆,如今曾厝安有我们的玉米,大海摇曳着带她去没有伤痛和病痛的世界,来世定是一个有福气的健康孩子。
生命里我们“渡”的是我们的艰辛和心酸,每一个平和的日子是我们努力经营而来的,日子是每一天每一天盼来的,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成全自己的鸿鹄壮志,成全自己的声色犬马。
我在手术室外等儿子被推出来,一个多小时,太多和这个医院的回忆,一件一件,我在想,这一世就是来了让我们陪他的,我们仨一起。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快乐的人不是没有痛苦,而是不被痛苦所左右。记得冯唐那句“除了自渡与渡人,其他毫无所有,毫无所谓”生命里我们“渡”着父母子女的缘分,是你的你无法躲避,任由时光蹉跎,日子要过,总不能把自己赔输了,任由岁月煎熬。
爸爸心疼的摸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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