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非村。
早上，正在整理床铺，外面传来热闹的音乐声。前一秒还在四处蹦跶的小川儿警觉地停了下来，抬头盯了一会儿窗户，又疑惑地拿眼神询问我。
我说，可能是充煤气的车来了吧。
但村道已经安静了许久，我终是不太确定。等到拉开窗帘，果然看到一辆银色的小卡车正停在路边，车斗上装满了蓝色煤气瓶。音乐声被放得很大，歌词粗浅平实，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浓烈烟火气。
还不太会说话的川儿第一次听说“煤气”这个词，难掩住兴奋，伸出手来，跳着说，看看，看看。
很着急，因为车很快要走。
同样着急的还有母亲。
我抱着川儿噔噔噔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听见她冲着屋后唤着父亲的名字。往常这个时候，老爷子都会在地里照看他的油菜花，顺便背着母亲偷偷地抽根烟。
父亲听到喊声愣了两秒，回过神来后赶紧丢掉手中的烟蒂，踩一脚，着急忙慌地往家赶。
小乙哥在院子里急得直跳脚，快点，快点，外公快点，煤气车要走啦，要走啦。
听到音乐声着急地跑去外面的小乙哥
川儿听到哥哥的喊话更兴奋了，从我怀里挣脱，跑了几步就摔了一个大跤，竟也浑不在意，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去门口。
门口有五六级台阶，他下不去，心里又实在着急，最后决定转身趴着爬下去，被我眼明手快地抱住，他有点懊恼，一个劲儿地往车的方向使劲。我平衡着力道，故意不动，急得他快要哭出来。
这时候卡车边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身旁放着自家用空了的煤气瓶，等着司机小陈把灌满煤气的新瓶卸下，放在他的便携推车上拉回家。
小乙哥人站在车边，心里却还惦记着自己的外公没到，频频向门口张望。等到父亲为了承受钢瓶的重量而侧着身子从台阶上下来时，他才彻底地放下了心，煞有介事地舒口气，悠悠地说了一声，终于赶上了。
呵，这爱操心的劲儿，终于惹来周围大人的哄笑。一时间，笑声和车里的音乐声混在一起，使得这个沉默了许久的村子陡然回过了神。
新瓶送到各家院落后，小陈收齐钱，把空瓶提上车重新码放整齐，然后和大家告别，接着开往下一个点。
煤气车开走了
难得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又继续呆了一会，先是比较了煤气的价格，抱怨几声煤气车再不来就吃不上饭了，然后照例是永远讲不完的家长里短。
末了，有人问我归期。
我说，快了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