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下班回家快七点了,天色已经暗了有一会了。走进小区里,昏暗的灯亮着。
我住的这个小区有些个年头了,大部分设施都老旧,就拿这路灯来说,款式老旧,线杆上锈迹斑驳,灯罩上依稀可见的裂痕,和厚厚的灰尘。
顺着大路,我拐进了小路上。小路昏暗,走了十来步,一星星光亮吸引住我。我立马往前凑进了,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一只萤火虫掉落在草丛里。
很惊讶能在城市里着这个东西,即使是在我的家乡,也只在很寂静的夏夜里,和很深的夜里才有机会看见它。
当然不止是萤火虫,城市里能有生活气息的小物种们已经很难看见了。就好比如,家乡的天空,一抬头总能看见飞鸟,几只稀疏或成群,然而城里却是苍白和无力的。
我一巴掌把它捂在手心里,仔细端详,回忆悄悄拉我回了儿时,有一段因为萤火虫而觉醒的故事。
那是在我的六岁时,吃过晚饭后,我拉上堂弟鑫鑫,和往常一样,去邻居家大我四岁的媛媛家玩。
我们那儿是典型的青瓦房,一般呈长条形,占地面很大,长宽比大概是6:1从中间划分左右两边,通常是两户兄弟家。一共有四个门。正厅的前后和左右各一个。也可以称之为侧门。
我从侧门进去,只有中间的昏黄布满油烟和蜘蛛丝的白炽灯亮着。屋里空荡荡的,不见媛媛和她爸妈。“咦”正当我要失意而归时,她兴奋的,一边咧着嘴笑,一边跑进来,看见我,立马用两只手把我脸颊捂住,把脸和我的脸凑得很近,瞪起大眼睛高兴的对我说,:"我们去橘子树下爷爷家的那条路上抓萤火虫吧,好多好多啊。"当时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词。我不解的问道;什么是萤火虫?她挑起眉毛神秘地说:“你跟着我去,你就知道了。”
我有点疑惑地出发了,我想大概是能打火的小虫子吧。
可能有八点钟了,路上漆黑的一片,农村没有路灯,只能靠着我们带的小手电摸索前进,好在路算熟。这个时候鑫鑫有点迟疑和犹豫,第一个说:“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爸爸妈妈知道了肯定要骂死的”。媛媛不耐烦的说道:“再走一下,就在前面了。”我并没有受鑫鑫的话影响,因为我比较急切地想知道新物种。
一路上的虫鸣蛙叫,还有不时的小蚊子在腿上转悠,都不在意,我们只管低头前进。没一会,有几个小亮光出现在我们面前,一闪一闪的,,还在移动,像是星星落在眼前,伴随着虫鸣蛙叫,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出现了南瓜车一样时的亮光,神奇的吸引住了我,望得出了神。
我说,这就是萤火虫了吧。“哇,真神奇。还会发光呢。媛媛说,再往前走一点,会更多呢。好哦好哦,我的惊喜值一路飙升。走了大概四十米,,我们的面前出现了许多数不清的小星星。一切就像被照亮了。我忍不住伸出两只手,巴掌一捂紧,一只萤火虫就被我的巴掌包的严严实实。我有点担心道,它会不会咬人啊,会不会有毒啊。媛媛说:放心啦,它们不仅很好抓,还没毒呢。我小心翼翼地把右手的巴掌移了一个口子,看见,黑色的两颗米粒大的小物体,它的屁股后面还一闪一闪的。真是开心极了,这感觉就像是有了一盏小灯泡,心想我要把它放在我的床边,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随着它的光亮,今晚一定很美妙。于是我提议道,既然这么好抓,我们把它都抓回去吧,放在一起,那样房间肯定很好玩。大家听了我的提议,都纷纷点头,于是我们开始忙碌了。
我们往返于萤火虫聚集地和媛媛家。我们把抓来的萤火虫放在她家书桌上,悄悄把门关上。然后又开始另一轮的抓捕行动。我们一个个和疯了一样,手脚挥动着,把毕生学的功夫都用上了,一个巴掌声,接着另一个巴掌声,此起彼伏。路我们越抓越兴奋,一点儿也没觉得累。
大概半小时之后,我们回去看看我们的“战利品',然而房间里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想可能是它们飞走了,或者是离奇的死去了,然后化作一溜烟,消失了。直觉告诉我,应该是第二种可能。顿时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我们把它抓起来了,它们本应该自由自在的在田野上,森林里,小河边,嬉闹玩耍。
而被我们不仅束缚了自由,还失去了生命。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生命的可贵和它的威严,不容得一丝玩笑和侵犯。你的一时兴起,你的欲望和贪念却剥夺了它们的生命。内心自觉不可宽恕。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了很深的自责,并且不吃肉。也是想心里好过些。
在后来的时间里,我渐渐明白了任何生命都该有它们的自尊和存在的意义。也会在看见受伤小鸟时候,给它包扎止血,会在看见流浪猫给他们一些食物。正是因为地球上每一种生物的存在,世界才不是单调的。
即使没有留下萤火虫,但一通乱忙活也足够让我们开心很久。那时候我觉得,大概它是一种留不下的,只能美美的欣赏,和把它留在梦里。
若是现在和从前一样,该是多好。然而现在的城市里已经没有真正自然和生活气息了,就像那些被俘获的萤火虫一样,离奇的失踪了,可能就是现代文明和自然文明的冲突,可为什么两者不能兼容呢?
最后,我把它放回了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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