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滩的石油基地的世界并不大,四周被广袤的戈壁滩和连绵的沙漠包围着,职工家属不过四五千人。我记得在七十年代时,有三条柏油公路连通着马家滩与外界的联糸。一条向北连着自治区首府银川市,一条向西接着大水坑公社的另一块石油基地,还有一条向东的公路通往盐池和陕北靖边。经常是一场大风刮过,柏油路面就会一段一块地被沙土覆盖,甚至个别风口路段因黄沙堆积而中断通行。所以,单位车辆上都配有铁锹,以备铲沙开路用!
在距马家滩西北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古代留存的驿马站遗址,叫石沟驿。这里有一座小煤矿,出产一种被明清两朝时专门进贡朝廷的优质无烟煤,用于皇亲国戚贵族们烧炭取暖。据说该煤能用一根火柴点燃,烧尽后就变成一团白灰,轻轻一吹就无影无踪消失了……在当地生长的两种特有植物,沙枣树和蓖麻。沙枣树长的比较低矮,伞状枝冠,灰色条叶,到了盛夏会开粉红或淡黄色花,立秋时长出象蔔萄样一串串的花生米大小的果实。等它熟了皮色会变成淡淡的红黄色,这时就可以摘下来吃了。沙枣有核,肉干沙微酸甜,吃多了会涩口难咽,用水煮一下就更好吃了。蓖麻是一种灌木植物,大片绿叶,中空茎枝,结出象毛栗子一样大小带刺的果实,熟透后会开裂,里面是象高梁米粒大小的蓖麻籽,抓几粒放嘴里一嚼皮啪响,油香油香的。我们小孩时常象揣瓜子一样把蓖麻籽放口袋里,想吃零食了就抓几粒吃个满口香。据说这蓖麻籽是油料,主要用于高端仪表等润滑,也能制成油吃,但有点毒性,吃多了会头疼。
在马家滩石油基地还偶尔发生过被成百上千大规模滩羊入侵"踏平"的尴尬场景。那时的牧民在春夏秋季时为让羊吃饱,会不停地赶着羊迁移转场。这羊可没边界意识,那有草那路好就往那走,牧人们有的是赶毛驴车有的是骑骆驼圈羊,那羊少则百十只多则上千只,有时也会失了控。记得有那一二次,可能是碰巧了,几拨不同羊群的羊在各自头羊带领下汇合成了大部队,不管三七二十一,浩浩荡荡,明目张胆地大举进犯了石油基地。这些四脚着地、身披白毛的战士们,咩咩叫着,悠闲自得,横冲直撞,穿街过巷,走家过户,如入无人之境,吓的大人小孩们"卸甲丢枪",纷纷四散逃窜!唉哟,好在基地里没有草,不然白花花的大部队驻扎下来,那可就更热闹了。
马家滩当地老乡大多是回民,天性善良纯朴。可能是人烟稀少,交通不便,他们普遍不太善交际,平时言语也不多。我母亲与一户住在基地附近的回族人家女主人交上了朋友,经常去她家串门玩,她有时也来我家玩,还送过黄米和羊肉。有一年冬天,母亲带我们哥俩,拿着红糖捉了只鸡去她家。到她家门口,见门帘上挂着一红布条,随风飘动着。母亲告诉我们,这是当地回族老乡风俗,告诉人们,挂红布的人家生了小孩,添丁有喜了……
偏僻的马家滩,生活的大舞台。百里戈壁荒滩蕴育了特有的地域风情,来自五湖四海的石油人演绎着异彩纷呈的生活。马家滩是我人生的起点,它赋予我的不仅仅只有少儿时光,更重要的是它汲予我足够滋养一生的精神营养,让我记忆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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