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懂他

    我的初中，要去镇上住校，一个礼拜回家一次。吃的是背着一个礼拜的米粮，带饭盒蒸饭，菜是妈妈腌制的炒一杠的咸菜。也没有地方洗澡，穿着一个礼拜不洗的衣服。嘿嘿，分不清是菜馊了就是衣服馊了。

    高中呢，去往县城，对比初中条件简直是天壤之别。等待我的，不只是去大城市的欢呼雀跃，还有不适应。自卑与敏感如影随形。这三年时光，随着熟悉与归属感的与日俱增，让我也渐渐找到了这个年龄段的少许阳光与自信。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我找到了父亲的爱！

    肩上扛着一个蛇皮袋，陪我踏上开往县城的大巴车。没有怎么出过远门的他，那天穿了一件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柜里最新的那件白色衬衫，一双深咖色的皮鞋，头发也理成了寸头，看上去特别正式，显得格外精神帅气！

    帮我交完学费，他带我去宿舍，就在这时，他带来的蛇皮袋破了个洞，一袋袋的黄色“幸运”方便面撒了出来，他弯着腰迅速地捡着……

  多年之后，我怎么都忘不了这个场景。那天坐火车，窗外的小屋像极了我的家乡，吃着那碗大家都在吃的康师傅方便面，吃着吃着我就流泪了。我也搞不懂，方便面的味道怎么就那么让我难受呢？

    也就是上高中的那年，爸爸买了一辆摩托车。那辆摩托车陪伴了我整个高中，每次回家爸爸就骑着它去镇里接我，假期过后又骑着它送我上大巴车。我常常在想，那也是我长大后，与爸爸距离最近的时候。可以稍微靠在他的后面，让沉默的他帮我遮风挡雨。      记得有一次，在他技术还没有现在娴熟，又赶上村庄修水泥公路，他5点喊我起来，带我去赶最早的那班大巴车。天还没有完全亮，灰蒙蒙的一片。他带着睡眼朦胧的我，骑着摩托车穿梭在这半睡半醒的山路间。可是，就在那个大拐弯的陡峭坡上，我们出了车祸。当我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被甩了好远，躺在了一堆沙的旁边，爸爸则被摩托车压在了山沟里，腿上和手上都留着血。他问我摔着了吗，我摇头……任何伤口肆无忌惮地流血，只是扶起我和摩托车，继续带着我去赶车。那一跤，摔得真重，到现在想来，我还觉得全身疼痛。可是，我忘了问他，他怎么样？伤是什么时候好的？

    父爱如山，我一直读不懂山的沉默。现在在我饿肚子时，我能读懂方便面的味道。在我摔倒时，也能理解父亲的坚韧。

    父亲的爱，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