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在播放一则案件。漂亮的樱花树下,埋着一具尸体,而发现者是一个小男孩。树下堆着一些零散的文具,有可爱图案笔袋,各式各样的彩铅,用了一半的蜡笔和工具本,那个小男孩在石头底下发现了橡皮擦,于是想伸手去拿,掏着掏着就发现了奇怪的味道,橡皮擦是拿到了,可是双手满是腐臭的味道,回家被妈妈发现,妈妈觉得不对劲,于是过去看看,然后报了警,想不到里面真的是一具尸体。
据尸检报告说,是一位25岁的女孩子,从尸斑和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是一个星期前。因为脸部腐烂严重,警方也无法公布照片,只能用失踪人口来排查。而这已经是本市第三起年轻男女的非正常死亡事件了。
我吃着早餐,看着电视里的案件,依稀还可以看到尸体的着装,睡衣模样,难道是奸杀?难道有人专门喜欢挑年轻男女来杀害,满足自己的杀人之心吗?我喝了一口牛奶,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房间,防盗窗,ok。厨房,小窗口,进不来人,最重要的门呢?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没有问题,啃完面包,我便出门上班去了。
上班的地方很远,不得不让我提早去坐地铁,早起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公寓门口的清洁工每天准时已经将所有的垃圾扫好,准备奔赴下一个地方,我照旧和她打个照面,一切是那么自然。
我的工作是校对,很多人听到我的工作都会问一句:“就是专门找错别字的吗?”我只能无奈的笑笑说:“只是其中一项,一项… …呵呵。”其实校对是保证出版物质量的重要环节,
校对是对编辑工作的继续和补充。校对必须高度负责,认真细致,树立严谨周密,一丝不苟。
要根据原稿,核对并清除校样上的差错;要改正在政治思想上和科学性上遗留的不准确的提法和词句;要清除语法修辞上遗留的差错和毛病;还要清除错别字等不规范用字等等。只是很多人都不懂。
今天我依旧在校对新生代作家简尘子的新书《写给未来的自己》,里面她引用到《约翰克里斯多夫》里的一句话:“大半的人在20岁或30岁的时候就死了,一旦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变成了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把以前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一天天的重复,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说腔走板。”
我忽然就想到了我自己,是呀,我和简尘子一起来到这家出版社,一起做校对。有一次她笑着问我:“瑾研,你的梦想是什么?”
“好好做我的校对呗,现在工作这么难找,这份工作虽然累了点,但好在不用争来斗去花脑子啊!”我若无其事的说到。
她只是“哦”了一句,没说什么。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我没来由的回问她。
她指了指墙上的一位作家的照片说:“我想成为她!”
当时我看着那位作家的照片,眼里放着光,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运!”
一晃5年过去了,简尘子变成了墙上的人,而我此刻还在做校对。是呀,她利用各种下班后的时间参加各种培训班努力写作的时候,我还在看各种偶像剧;她为没有灵感苦恼的时候,我在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嘲笑她是多此一举徒增烦恼;她为了校对每一个词语和句子查阅各种资料的时候,我叫她不要那么拼命,我们不是只查查错别字吗?
她告诉我她的文章有人喜欢了,她告诉我有很多人关注她了,她告诉我有专栏联系她了,她告诉我出版社的编辑给她打来了电话,想约书… …
我打开她的热门文章《夹缝里的儿童》,她走访福利院和特殊学校,风雨兼程为这篇文章做了很多资料的补充,而我当初笑她纯粹是浪费时间,把自己当圣母看;同样一篇《香草味的姑娘在天涯》,她采访了很多8090的个性独立的姑娘们,后来文章被各大平台转载和转发,为她赢得了许多的粉丝的关注。
我回想着她一步步走来的时光,而回想自己,空白一片,除了不会写错别字,我什么都不会。
“是不是很后悔?”
一个声音向我传来。我转过头,惊恐地看着她,是早上那个案件里的女孩,那套睡衣,以及那张,我的脸。
“欢迎来到杀死自己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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