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穿梭,从东到西,从原始部落到现代文明,不变的只有对人性的畏惧。
01
骑单车往西去,视野里出现越来越多的绿色,铺天盖地让人窒息。努力蹬上坡,还是一直以来那条路,但是渐渐找不到水泥路了,鼻子渐渐充斥了泥巴的潮湿气息,车轮下有着些许厚重与松软,这四周竟像是无人踏及之处。依旧前行,伴着细细碎碎的声响,视野里出现了人群,我惊愕看着眼前,猛地按下了刹车。
一群人裸露着上身,头发蓬松散乱,他们转过身向我走过来,一步一个脚印却迅速移动。快要到我面前时,我才看见他们的眼睛泛着绿光,凶狠残忍的模样,面目狰狞向我扑了过来,我赶紧调转车头卯足力气向前骑,车头摇晃,我用力拍掉伸到我身上的沾满泥土的一双双手。单车穿过的人家越来越多,旧农耕文明里的犁、镰、锄、锨等一直在眼前掠过,人们门前的那根腐朽的木头上,晾着的衣物随风飘动着。
面前的高大建筑屹立着,我有点惊慌,哥特式的建筑是灰白色的,高耸削瘦,棱角分明,这个世界的背景是白色的,看起来惨白而瘆人,我的双肩抖动,单车猝然倒下。
“没事吧,小姑娘。”一双骨节发白的手扶着我的双臂,一抬头撞进了她的眼眸,这是一双凤眸,眼角上挑,妖冶而魅惑,左眼如大海般湛蓝,似乎能看穿人心,右眼又是漆黑不见底,如此深不可测。我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音来。
“欢迎来到西方世界。”她右手松开我的臂往外张开,对我做出邀请。我跟着她向前走,穿过之处皆是空旷之地,日光散发出着银色的光芒。我下意识去抓她的手,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抓到。转过身去看她,人已经消失了。
一双手拖拽着我,我进去了一个封闭空间,幽暗没有光线。他的舌头如同蛇信舔着我的脖颈,“tell me where the thing is”。冰冷的触感靠近我的下颚一点点往下滑动,我克制着自己不要大口喘气,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着。“l don't know.”我用着蹩脚的英语回复,心里的声音在叫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撕拉一声,钝痛从麻木的脖颈传来,绝望的黑暗中,鲜血滴落在木质的地板,如此冷冽清脆,我的身子瘫软下去,几乎同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02
单车停在学校门口,穿着校服的学生经过我的身边,下意识跟着他们走入教室
上课铃响,教室里死一般寂静,老师比铃声慢了五分钟到教室,不多不少,我盯着腕表若有所思。提问时,老师的眼睛像是在找寻猎物,我因为自己一无所知紧张了起来,所有人积极活跃,但是他们捧起的书书面上全部写着:这题我不会。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胆怯的,他们像是受惊的小鹿躲避着老师的目光。下课铃一响,我走出了学校,跨上单车车座。
骑着单车往回行驶,前方是西方。我浑身一个激灵,那个西方世界的神秘的女人,却是单车往东行驶的结果。为什么这个世界是颠倒的?东是西那么太阳会在南还是北?昏暗的太阳光打在我的身上,我不确定了,所有的一切都不确定了。
我急于证明着世界的虚实,奋力向前骑去,还是那一片让人窒息的绿色,路两侧的参天树木里夹杂一丛丛灌木,嚣张着爆发着骇人的生命力。那一群人不见了,顺着下坡路行驶那是一个村庄。村民一看见我就露出诡异的微笑。村庄的格局……竟然只是一个个小方格,我狐疑看着整齐一划的格局,背后的人们已经盯上了我这块肥肉,拼命把我往方格里面追赶,他们激动说着终于找到了献祭之物。
逃离,用力力量逃离,在乡间小路的尽头我看见了阳光,那是我的世界里的阳光,我拼命追逐着,那是生命最后一缕曙光,我像抓住稻草一样去抓它,怕它又会是虚假的。我的脚踩在地上,已经遍布污垢,单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一个老妇人出现了,如梦似幻,离我很近却又难以触摸,“你该回去了。”一瞬间,我周围出现了透明的屏障,把我紧紧包围,随后在我头顶和脚底都形成了一个闭合的空间,身体腾空了,我想起童年时代里满天的泡泡总是在阳光下折射七色,像是彩虹般绚烂,但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破碎,又要飞往哪里去……
睁开眼睛,我在宿舍,屋顶的灯还没点亮,我猛地一起身,室友伸手打开了开关,天已经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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