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记忆-煮饭

作者: 铭帅之念 | 来源:发表于2018-12-26 19:14 被阅读0次
    乡情记忆-煮饭

    在人生的历史长河中,总有一些记忆,挥之不去,镌刻在你心中。伴随着岁月流逝,那份美好记忆总会浮现在你心头。煮饭,做饭,烧饭,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民以食为天,天下大事都没吃重要。不管你生在何方,身处何地,吃饭填饱肚子是维持生命的最基本的保证,吃五谷杂粮,米、粉、面、粥,面就首当其冲,而煮饭,做饭,烧饭就必不可少。

    我们兴化里下河平原地区,自古以来,人杰地灵,物产丰富,是水乡中的明珠,著名的鱼米之乡,鱼虾成群,麦穗芒露,稻谷飘香。丰收的秋季,希望的田野上金黄黄的稻穗,成熟后经过收割,成为了稻谷,当带着泥土芳香的稻谷,经过太阳晒干,经过碾米机加工数次,去皮剥壳,最后米是米,壳是糠,白花花的大米,带着体温,陈列在笆斗或箩筐里,再经过手摇风车鼓风扬去细糠,或者是用圆大匾,要不是簸箕迎风扬净大米里的细糠,等待自然晾凉,就可以放进米缸储藏,成为我们日常生活中必需品,也有人叫口粮,要是家里缸里没米下锅,说明生活捉襟见肘,过得紧巴巴地,可见大米和老百姓平常生活是息息相关,至关重要。现代人已经体会不到过去那种紧巴巴地日子。

    我们兴化东南的农村都习惯叫做饭叫着煮饭,也可以叫整个煮饭煮菜的过程叫煮饭。比如家里来亲到友,都会说家去煮饭,招待亲戚朋友。哪家有婚寿嫁娶都说去吃饭或者是吃肉饭,有时方言直接说“斗肉饭”,同兜音,故意拉长斗字,好像感觉干劲特大能吃的意思。可见清贫年间人们对肉饭是多么的向往。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幼苦难的我们老早就学会做饭,动手力强。我大哥七八岁就能煮的一手好饭,常令我爸妈挂在嘴边赞不绝口。这可不是吹,70年代的农村,虽然不会那么感觉那么饥饿,但粮食是比较紧张,家里人口多的,去邻居亲戚朋友家借米借油借钱的日子还是常有的事,空空的米缸常让家里的人心思重重的。那时很多人家就把晒干的麦子加工面粉以后的麦皮加工成麦籼子掺合在大米里煮饭煮粥吃,也有放山芋,胡萝卜,山芋干子,那样能节省很多大米用来细水长流的过日子。但麦籼子煮饭水很难掌握,一般大人都煮不好,大哥煮出来的饭,麦籼飘香,米饭松软,不硬不烂,大哥能煮的麦籼饭首屈一指,让父母亲引以为荣,邻里夸奖,确实是不简单,父亲经常教我和二哥向大哥学习。

    我们兄弟三年幼时,都比常人吃不少苦,低矮的茅草屋,但也生活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虽然爷爷奶奶为了二叔,三叔基本从不问津我家,但有大哥照顾的挺好。父母不在家时,大哥还是会交代我们做家务帮择菜煮饭,有时叫我们怎样烧火,把锅膛门口弄干净,烧草远离灶门,小心火灾,那时很多人家小孩煮饭把厨房烧着的。煮饭教我们看煮饭的汤大小,教怎么煮饭,教怎么煮粥,煮粥就没什么学问了,只要不潽出来就好,想吃稠一点就烧久一点,多发几次火,想吃稀薄一点多加水烧。潜移默化中我就学会了煮饭,父母亲忙活回来都能吃一口热饭菜。有时表现好了,大哥找来江蚌壳,偷烤点蚕豆,黄豆,山芋我们吃,那时也是绝对的美味,有时吃过了以后,看着彼此的花脸,都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

    其实我真正开始煮饭的时候,是十二三岁,大哥二哥都去了外庄读初中,家里就剩下我在庄上读书。上学时有时父母亲忙活中午没那么快回来,就交代我煮饭,吩咐我用米筒拿几筒米,记得用瓷盘炖咸菜,其它的就不要交代了,回来炒个菜很快的,不要我们炒菜,怕油锅的油趵出来烫到。

    有时候一放学,我们都以飞一般地速度赶回家,米缸里拿几筒子米,放进淘米篮,下河边码头洗淘干净,漾去米糠,挑剔尽细沙角儿,不淘干净有时能把牙齿嚼磞了,后果很严重。回家后把淘米篮挂号好,用木制弯水舀子舀水缸的等量的干净水放进铁锅里面,盖上木头锅盖,坐到锅灶膛后面开始点火烧水,啪拉一下火柴,先用软草易燃的引火,再放进草开始烧火,稻麦草就要不停塞进锅膛,有时有棉花杆黄豆杆烧就比较尽烧,可以轻松一点,夏天可以跑出来凉快凉快,冬天可以取取暖。就这样火苗不停地炙烤着黑黑的锥型锅底,一会的功夫就听到锅里水滋滋地响,锅膛里的火势越是欢腾,呼呼作响就越来越大,慢慢地木头锅盖边冒起热气,通过灶台后的喵洞看得一清二楚,热气越来越大,已经可以听到锅里的水沸腾声了。

    这时可以起身用瓷缸子,或金属长柄的小水舀子往热水瓶里灌进多出来开水,或者说是带烧开水的。留下估摸刚刚可以煮饭的开水,倒进淘米篮里已经有点沥干水的米,看水面刚刚淹没大米约一二公分,盖上锅盖,烧几个草把或者柴火,就起身抄一下锅里的大米,防止米粘锅,再盖上直至烧开,再揭开锅盖,看米汤大小,多了就用铲子或铜勺滗掉多余米汤,不够就添点开水,这样煮出的饭比较松软可口。过程要快,放进早已备好的咸菜瓷盘,再用干净的筷子在瓷盘四周倒几下,这样锥形的锅米汤会到底,不会粘锅,若是平底的钢耸锅也是如此操作。再烧几个草把,看热气上来就可以停火了,过五分钟左右再烧个两个草把,我们叫烧饭锅,这样的米饭煮出来很到门,米饭香溢四散,饭后的锅巴更是唇齿留香。一般硬柴火就不要烧饭锅,不然饭会烧糊了。饭锅烧过一会就可以吃了,白花花的米饭,就笑逐颜开的盛放在饭碗里,是不是很期待,很留恋过去的煮饭。

    煮饭久了,就有经验了,比如家里有老人牙口不好要吃烂的饭,有年轻人要吃硬的饭,咋办?这时就趁锅里开锅看好米汤之后,用铲子把半熟的米饭一半耙高点,一半低一点,这样的米饭就是半硬半烂,要全硬就少点米汤,要全软就多点米汤。千万别因为硬煮成夹生饭,因为烂煮成厚粥一样。现在的孩子,很难体验到过去那种老灶台煮饭的味道!

    其实我们最喜欢的就是饭后的锅巴,不要咸菜,直接可以拿在手里吃,要是再添一把火炕一下,或者滴几滴菜油锅边,那锅巴脆脆地,香香地,一咬嘎磞一声,满嘴里都是香甜的味道,越嚼越香,好回味。特别是人家有喜事那种整锅的饭锅巴,整个地像一把伞一样,刚刚出锅,我们总是偷偷地掰一段,嚼嚼香。那时那锅巴晒干了,洗净弄碎了,再煮成烫饭粥加点青菜香油,再放几个糯米圆子,真心好香哦!

    老灶台,煮饭的日子,很是回味,春节回家,我都会坐坐锅膛门口,上上灶台,再温一下过去煮饭的味道。妈妈每次都要把我拉开,说别把我身上弄脏了,我说妈,我还是原来的我,让我感觉感觉那过去的味道.....妈妈就不在说什么了,我就又可以徜佯在那煮饭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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