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的海水,淡淡的海风。沙鸥翔集,水光潋滟。夏日的阳光如流水般潺潺地流动,亲吻着人们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父亲带着四个从来没有见过大海的孩子一起出来游玩。孩子们高兴极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大海。小的时候,就是去河边湖边玩耍,都为被父母严厉地责骂。
父亲说,你们能来海边的机会不多,你们自己去玩。等到天黑后就回去。你们去捡一颗自己心爱的贝壳带回去做纪念,好好珍藏。
孩子们只顾着高兴,根本没理会以后会不会再来。一窝蜂地跑到了金黄的沙滩上,欢天喜地。
老大算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带了一个塑料袋,这很符合他有点小贪心的毛病。他赤着脚,踏着凉凉的海水,拎着裤管,耐心地寻觅着。
老二倒显得很优雅,鞋都不脱,腰都不弯,一路高傲地神态,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三简直就是玉米地里的猴子,捡了扔,扔了又捡。见异思迁,根本停不下来。父亲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头。
老幺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爱一个人思考,疯不起来。他在海滩上走了一会,就在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海面,有点怅然若失的样子。
父亲一个一个又看过去。
老大走了一小段路后,就捡了满满一塑料袋,不问好坏,照单全收。后来又走几步的时候,看见脚下有一颗很漂亮,但袋子装不下了便无奈走过。又走了几步,又发现一颗好看的,他只好蹲下来挑掉次一点的,然后把好的放到袋子里。天就要黑了,老大换来换去,换了好多,最后塑料袋坏了,贝壳散落一地,磕磕碰碰都有了瑕疵。他含着眼泪,差点哭了出来,然后一气之下把它们统统丢进了大海。老二一路找寻心仪的贝壳,总觉得最好的一定在后面。可是,他一直找到天黑却还是没有找到。老三始终那个样,捡起一个,又放下去捡另外一个,总感觉手里的不够好。而老幺在石头上坐了半个下午,傻呼呼的样子,一言不发。
时间不早了,父亲问他们捡好了没有,说天快黑了,要准备回家去了。
他走到老幺身边,看到他手里抱着一只漂亮的贝壳,便问他为什么那么快就找到了却还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老幺没说话,还是委屈地看着海面。天色有些暗了下来,父亲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不远处的水面上露出一块石头,上面竟然有一颗贝壳,不是特别漂亮,但很有趣。
父亲摸摸老幺的头说,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老幺摩挲着手里的贝壳,抬头看了看父亲,目光里有一种说不出可怜与无奈。
你怕水太深?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孩子,人生谁没有遗憾呢?说不定你并没有那么喜欢它。有些时候,让我我们念念不忘的东西,不是因为她多好,只是因为你得不到而已。
把你手里的那颗带回去好好珍藏好吧。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父亲又招呼了一下其他几个孩子,问他们有没有找到,准备回去了。
老大心情沮丧,还对那一袋子碰坏的贝壳心心念念,原来失去的都那么美好,只怪自己太贪心。为了不至于空手而还,他只好在脚下随便捡了一颗。
老二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还什么也没捡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原来不错。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办法,也只好学着老大,就地取材,捡了一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带了回去。
老三捡捡丢丢,忙活了半天,也什么也没捞着。早知道抱定一个,结果也不至于一无所获。现在,要么无功而返,要么随意将就。
或许我们也一样,正因为在那短暂的青春里,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贝壳,才在余生的时间里总是心心念念,想要去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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