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播客:
主播介绍:苹果,一只酸甜的苹果。
沈栀暖/文
工作三年了,常常有人问:还在加班吗?
如果你久久未回,他们多半随后会跟一句,你现在好像过得挺充实的。
然后你会停下来想。
是啊,日子苦的时候,是煎熬,熬过来了,就是充实。
01
凌晨,在山东读大学的朋友,发来了一个坐标,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
母亲患了肿瘤。为了照顾母亲,她几近崩溃,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每天醒来,要赶往医院的时候,她穿着衣服,煮着饭菜,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想先母亲一步走掉,免受这种折磨。
她甚至有些怨恨起母亲来。
15岁那年父亲去世,失去了依靠。自此以后,都是假装乐观,从不愿揭开这伤疤。可是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是那么残忍。前不久,母亲确诊的时候,她开始几天几夜不吃不睡,怕母亲担心,勉强吃下去的饭就恶心想吐,基本都是一个人偷偷去外面倒掉。晚上不敢睡,怕一觉醒来母亲就出了点什么事。一个星期,就瘦了十斤。做饭会经常把醋当成酱油放进去,她不知道要如何撑下去。
她有一个才9岁的弟弟,自己需要带母亲去上海看病。当她把这件事告诉弟弟的时候,弟弟说自己会好好读书,一个人住家教那里也会很听话。
那个时候,她像一条紧绷的线,一旦弟弟哭出来,她就崩溃了。但弟弟非但没哭,反而安慰起她来,这给了自己一丝希望。
18岁的她,在最近的两个月,把人生一半的苦楚都体会到了,一个人带着母亲去上海看病,在候车厅候车;一个在走在陌生的城市街道查路线;一个人在医院排队挂号;一个人在医生的治疗室和医生交谈母亲的病情;一个人绝望地坐在医院走廊哭了几个小时没有人给她递纸;一个人去医院取检查报告。这些时候,她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
痛苦难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虽然做好了未来还要继续经历痛苦的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无助。她说,当时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能让弟弟承担,不能让妈妈操心
我问她是否抱怨过,她说有,可是她没有时间抱怨,因为只有把抱怨的时间节省下来,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母亲。
每个星期和弟弟打电话她都想哭,反倒是弟弟说:“姐姐你们要早点回来,自己学校要开运动会了,你们过来给我加油。”有那么一刻,她会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和弟弟特别残忍,但她似乎,因为弟弟的话,不再那么怨天尤人,埋怨这个世界了。
问起她的学业,她说,同学有寄了书给她,给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自己的母亲没有人照顾不行,自己陪着也放心些,其他人不会有自己这么尽心尽力。
对你有爱,对你有怨,但是爱远远多于怨。
02
毕业后一直在深圳打拼,从事着广告文案的朋友,昨天写的文案,改了一遍又一遍,濒临奔溃却始终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似乎不管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那个时候,她除了懊恼以外做不成任何事情,于是觉得更无助。创意落地的一瞬间,随着压力产生的是自我否定,完全不敢想像明天的会议该怎么展示。
在次日,她会把调好的闹钟提前半个小时,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她说会有些害怕,当自己的食指挨近打卡机的时候,再也不能轻松愉快的微笑。怕丧失微笑后的自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客户的指责。
每次看到自己同事的方案,都一票通过,自己总被退回,会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当老板开始招聘新的实习生的时候,也有些心慌,怕接下来走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每次收到邮件,上司不完整的一句话,自己都很害怕导致理解有误。因此总是小心翼翼,有时候简单的事情,就会想得特别复杂。
但是在这些年下来,在最困难的时候,她都会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终将会过去的,最后,就过去了。很多时候,结果也远比自己预想的乐观。
她说,更多时候,喜欢默默承受,过去了就感觉已经翻篇儿了,毕竟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任何时候不顾影自怜,就不会太糟糕。
03
正计划考研的广州程序员朋友,最近考试看不进去书,觉得特别焦虑,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似乎又回到了去年自闭的时候,终日封闭,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不单是心理的问题,甚至是身体,也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心慌,心率过速。即便去各个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情况,反而,身体的不适却是越加明显。他开始每天晚上失眠,基本都要到三点左右才能睡着(到最后眼睛睁不开,但是意识越加清醒)。每天都给父母打电话,生怕睡下去便醒不过来了。
在那个时候,他并不明白,正是他的自怜自卑,才导致了这种症状。只要他的工作得到好评或肯定时,焦虑立马就烟消云散。
直到今年七月份的时候,他看了一篇文章,说宇宙的存在已经超过了100亿年。他停了下来。他说,人最多也就活80年,如果把宇宙比做一个巨人的话,自己的存在也不过是它的一个呼吸的时间。想想也就释然了。人生何其短暂,然后感觉死亡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反倒是想尽力过好当下。不过倒是坚持下来一个习惯,每天给爸妈打电话。
殊不知在他新方案完成的前一天,自己的钱包被小偷光顾,第二天参加竞标的机会眼看就要失去。他晚上十点一边在电话里哭着,一边去公司把所有的竞标资料转交给其他的同事。心里有不甘,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他没有想到在竞标的前半个小时,老板打了电话给他,说可以用驾驶证,他的方案通过竞标。夜晚走在前一天走过的路上,觉得整个星空亮堂起来。方案的通过,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价值,不再烦躁,完成了自我救赎。
他说到这里,问我是不是很无可思议,我说不,一点儿也不。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候是得了一种叫做神经官能症的疾病,由自身心理疾病导致。例如自己的情绪长久得不到发泄。但是后来找到了一种方法,让自己的生活忙碌起来,什么情绪也就没时间表达了。难过的时候被子一蒙就睡觉,醒来还是可以继续往前走。
或许在异乡,我们需要别人的肯定,或对自己的肯定。
04
说说我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是火车。并没有因为去远方有所悸动,但看着外面的风景,依然还是会为屋子和家乡越来越不一样而兴奋。刚读大学,同宿舍的几个人都是省内甚至就在武汉市的。新生报道那天,大家在宿舍一一做自我介绍,都是本地话,就我一个人说着普通话,觉得格格不入。好在因为从小练习,普通话并不算蹩脚。当说清我的本来家乡地址,她们几个都很诧异,原话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就是觉得,我不应该离开家乡来这么远读书。
从她们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们是不太敢相信,会有同龄人做出那样的选择。
一个室友特别恋家,几乎每周都会回去。那个时候的我,离家很远,也只有寒暑假才可以回去,谈不上羡慕,但是会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家的人。
大学毕业,找工作,仍然选择了广州,而后辗转回到了武汉,终于算安定下来。
我们都习惯于把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们在毕业一年后,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有让自己,在自己所在的城市让生活状态安定下来,甚至会开始向往那些可以朝九晚五的工作。然后在一句,希望尽快走上正轨,这八个字后加上一段长长的省略号。
在这日复一日的前行中,情绪自愈的强大能力不知道有没有练成,但是却依稀记得,自己说过:“这里好难混,自己没有家。”
曾经去支教和当地的一个学生聊天,他说:“姐姐,我现在十岁了,过不了几年我就十八了,我还没去外面看看呢?听很多人说,武汉有黄鹤楼,北京有天坛,上海有东方明珠。如果不出去的话,就感觉自己一辈子就要在这种小地方,在家里做那个一直做家务的孩子。”然后他说很羡慕那些大城市的人,可以和书上出现过的景点合影留念。”
他那时候的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前几天,去听陈奕迅的演唱会。天降大雨,买了场地票的我和另一半,很早就在鸟巢附近溜达。我们在水立方里面的一家水吧喝茶,外面依稀有人打着伞走过,会下意识去裹紧自己的大衣。检票时,雨越下越大,到了离舞台很近的地方,我们脚下的草坪,已经积满了水。
雨像冰水一样,透过衣服往身体里流进去。我们浑身冰冷,现场却又一片火热。
演唱会在陈奕迅翻唱《夜空中最亮的星》时,到达高潮。所有的人都在这首歌旋律响起来的时候,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陈奕迅说好美。那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瞬间,所有的人挥动着手臂,宛若一个星空,在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孤独所有难熬的时光都烟消云散了。
不管是,一个想要逃离家的孩子;还是,一群在外地打拼向往家的孩子。
都暂时逃脱了孤独难熬的时光。
好像突然就忘掉了那些难熬的日子,
或者说被美好的事情占据了脑海,再也想不起痛苦的情绪。
只记得有一句歌词
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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