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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方深水田

那一方深水田

作者: 庭外白云 | 来源:发表于2020-03-11 00:03 被阅读0次

    离家五分钟距离处有一块很大的水田,因为长年积蓄着很深的水,村民都叫它“深水田”。从外表看,这是一个整体,其实它分属好几户人家,只是没有用田坎之类的有形界石隔离开来,于是除了这几户人家本身,别人是压根儿看不出到底是哪里到哪里属于谁。

    深水田确实名副其实,成年人进去得没到大腿处,半大孩子就得到腰了,当然,小孩子是不让下这种田的。与其他田相比,深水田在村子里是个出镜率很高的地方,即使它里面一年只种一季水稻,与水旱两用田相比,利用率并不高。出镜率高的原因之一,田的东头有一口修建的很别致的水井,以供周围十来户人家的生活用水。这口井全是用大石条筑成,配置很是高端大气,而且村民还会定期去清洗它。所以,来来往往取水之人总会经过这田。

    出名原因之二,则在田的西头,那里的田边,田坎处有一丛长势很好的像芦苇一样的东西,听老人说那叫“玉笋”或者“鱼笋”,只有发音,至于是什么字,谁也说不清。我一直觉得它应该叫“鱼笋”,至于为何,请君慢看。这一丛鱼笋因为长在其中一家的田边,那么自然就属于这一家了。在笋子可以吃的时节,这家的老人偶尔会去掰一些,但并不经常,掰的时候就总有不知这是何物的人去看热闹。有人想讨些回家尝尝,老人也并不吝惜,不但大方送笋,还附带吃笋的方法,并热情邀请大家想吃就来随意掰,不用打招呼。有人吃完觉得好,也会再来掰,只是一直会来这户人家招呼一下。似乎不如此是不能下手的。后来,长大了,在城里的市场上见到这笋,才知道,它有一个和它的长相一样可人的名字,叫“茭白”,还是比较贵的一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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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镜率高原因之三,是因水田的南边角处那户人家。他家男主人是个屠夫,每天傍晚时分会在家里后院里杀猪,再送到城里去卖。而他家的后院就正对着水田,距离只有几步远。因着方便,因这水清,每次他就都会把猪的内脏放到田边泡着,之后再来进行初步清理。这时,就总会聚集来一些小皮猴。他们干啥呢?在聚精会神地看内脏下面和周围聚集的小鱼。每次只要内脏往田边一扔,那些小鱼就会迅速地游来啄食,但其实什么也咬不着。这些小孩子们就总乐不知疲地想要抓住那些小鱼,直到内脏被收走,没法玩了。除了孩子,还有闻声而来的大人们,或围着杀猪现场看稀奇,或相互聊着与猪有关的话题,如果看到今天的猪卖相不错,就顺手拎回去个半斤八两,给晚餐加个菜。

    因为这些,深水田总是很有人气,总热热闹闹的。而它还有最热闹的时候,那就是这几户人家准备耕田插秧的那天。似乎是商量好的,他们会选择同一天耕这块田。那一天,只要对鱼有兴趣的,或者对玩有兴趣的人,都会聚集到这里。他们把背篓等工具的底拆掉,制作成临时的抓鱼工具,在户主们耕田的吆喝声里兴致勃勃地满田里跳腾着抓鱼。抓住一条就兴奋地哇哇大叫,满场炫耀一番,才又继续进行抓鱼活动。除了他们,田坎边还会有许多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指导他们往哪里下抓鱼筐,抓住了就大笑,鱼跑了就拍掌叹息。而那些户主们,从不会限制村民的抓鱼行为,因为这里的鱼并不是谁家专门养的,但不知为何,年年都有,且个头不小。记忆里,那似乎是个只要有水就会有鱼的岁月。也不会操心自己没得抓,你看,他们只需不时弯腰把自己脚边挡路的鱼顺手抓住,再随手往田边儿孙拿来的盆里一丢,不一会儿就能装一大盆儿。这么些鱼,自家肯定是吃不完的,于是就清理好送给那些没去或没法去抓鱼的人家。于是。几乎全村人在这一天都能享受一顿美味鱼宴。现在,知道为何叫“鱼笋”了吧?

    因为有了这些,深水田就一直深深地印刻在了乡亲们的记忆中、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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