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宝宝来了
【爸爸生病】
不知不觉,爸爸已经是个七十岁的老人了,他本就有老胃病,性格也不是特别爽朗的类型,加上生活长年痛苦的磨砺和那次车祸的影响,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的父母都在,我该为此感到幸运,可我想好好奉养父母都是奢侈的。姐姐离不开爸爸,所以爸爸不忍心离开姐姐;爸爸离不开妈妈,所以妈妈也不可能过来和我一起生活。他们三个人相生相克,彼此折磨,而我的远嫁导致了自己渐渐退出他们的生活,我不再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我不可以带着父母旅游,不可以守在爸妈身边,甚至父母有病时,我都无法做到第一时间回家。
爸爸病了不只一次。
某一日,妈妈打来电话,说爸爸头晕,一躺下一起来总是“唉呀”“唉呀”的叫。我赶紧在网上给爸爸找全省最好的医院挂了号,然后请假定票,姑姑陪着爸爸,我们分头坐车在省城会合。
见到爸爸时,他走路都显得勉强。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爸爸不会离开姐姐;不到万不得已,妈妈不会打电话给我。所以,这次爸爸的病情应该是比较严重。
找到医生,我让她给爸爸开了全身的检查,除了胃镜和肠镜,其它相对不痛苦的常规检查几乎开了个遍。我楼上楼下地跑,交款排队陪着检查取药等等,感谢这时有我的姑姑陪着爸爸。
爸爸显得很担心,他说:我才七十岁,难道就到寿了吗?如果我没了,你姐可怎么办?
他都那样了,心心念念的还是姐姐。也是,这么多年,他把自己几乎全部的心思都付给了姐姐,无暇惦记其它,因为他的心早已经没有空地了。别说是我和哥哥,就连他自己,他也没空照顾。
检查的空档,我陪爸爸吃好吃的,陪他去逛乐器行。
很多年来,爸爸都有个心愿,就是要练好二胡。爸爸的二胡不够好,他希望可以拥有一把高品质的二胡。
但爸爸其实并未怎么练过,姐姐不爱听,说听起来像哀乐,她怕极了哀乐。爸爸也就不敢在家拉,门又出不去,最后只得放下自己的喜好。
在乐器行,爸爸显得开心了一点,他拿着店主人调好的二胡拉了起来。两千多的二胡,他爱不释手,但音质到他手上,也没见清亮多少。
我不确定是爸爸水平有限,还是二胡音质不好。
还没拉上五分钟,爸爸说:不行不行,我头又晕了。然后虽然店家让他随便试,但他再度提不起精神。二胡没试好,爸爸又难受,所以最终没有买成。
无法,我们只好先回医院,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可以及时见到医生。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肺尚可,心脏尚可,但由于那次车祸造成的颈椎出现的问题压迫了颈部的血管,导致血管变细,出现了脑梗。这是我根据自己的理解总结的,不知对错。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医生建议住院,爸爸对我说:我住不了院,我住院你姐会饿死的。他跟大夫仔细咨询研究,最后的结果是;大夫开药,取完药回家去扎针。
彼时,我的宝宝也病了,面临一次手术,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中年危机吧!
这次病,爸爸休养了好久才见好。说是休养,只有我家人才知道,在姐姐身边,它如何休息得了?
我只有一个爸爸,就算倾尽我所有,我也希望爸爸可以幸福安康。
而爸爸从医院回家,姐姐会嫌医院不干净,让爸爸换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
我无法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如果是个正常人在这种时候,不是该问问爸爸,病看得怎么样了,身体没事吧?这样的问题也许不一定有用,但至少会让爸爸感觉,他是被爱着的人。
但是,她没有。
病魔夺走了姐姐作为人的情感,她终日在恐惧中度日。
她对爸爸,依赖和眷恋多些,心疼和挂念少些。
她曾经对爸爸说:爸,你得活到九十啊,没有你我不行。
我也是希望爸爸长命百岁的,但从不是因为我自己,只是单纯地希望爸爸活得幸福快乐。
姐姐病了,她只有能力考虑自己。再多的,每一样都是负担。
我该怨她吗?她病了。
我心疼爸爸受过的苦,他苦了那么多年了。难道只有死那天才可以卸下姐姐给他的负担吗?那他这一生该有多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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