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早晨,从人流中分出,小跑着到摊子前,买了饼、包子或者粉面,接着又匆匆汇聚到人流。
暖和的阳光薄纱一样悄悄铺开散落,街道两旁树上不见一只鸟雀,站在路口的少男少女,吞着刚买的早餐,紧紧盯住穿红衣的坏孩子扭捏着将绿衣服穿起,立时像是被阻断的潮水找到了缺口,汹涌前去。
我同样是潮水中的一朵浪花,自愿的,又或者被推动的,尽管步履蹒跚,依然紧跟着前进。上了岸,我熟练擦去被飞溅的汗水,开始投入一天的工作。
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与大多数人一样,我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出租,然后根据时间收取租费,这些租费,一部分被我用来保养身体----它还将继续被出租直到再没人肯租它,一部分用来维持基本的人际关系,然后剩下的部分就交给管家----银行或者媳妇。
劳累一天,城市的灯光开始闪耀,潮水开始回退,我暂时取回身体所属权,一顿晚餐用作犒劳,又用热水加以慰藉,再和父母亲友聊聊天,被揉碎的一天已经所剩无几,还能再做些什么呢?倘若是一个理性的人,睡眠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我常常有不理性的行为,夜深人静,被挤压在身体深处的渴望开始滋生、蔓延、搅动,我很明白,这是无法得到舒展的人生抗议,在忙碌分不出心神的时段,它躲在黑暗中不做无力的发声,而是隐没声息窥窃着一举一动,在我卸下所有伪装、所有戒备后,它才从黑暗中走出,露出熟悉又陌生的身形。
它更显憔悴,身体像是受了极大的摧残,薄成枯叶,发型脏乱糟糕,明亮的眸光近乎熄灭,只有脸上的倔强一如往故,它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上前想要搂住它,它抗拒着后退,似乎我的身上有种令它作呕的气息。
我愣楞看着它,尝试着说话,却张不开嘴巴,沉默肆无忌惮,我能感到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搓麻将的声音很有力,可我听不到,我感到窒息,转身想要逃避,它却突然上前张开干瘪的臂膀,将我抱住。
“不要忘记我。”
枯瘦的拥抱,刚刚触碰刹那就松开,它丢下轻轻的一句,就又消失在无际的黑暗中。
夜,再也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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