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春,这是我的名字,出生在九三年十月初冬,子春,便是十月的意思。
2013年,我毕业于浙江警察学院,经过层层严格的测验,我被分配到了杭州上城区的清波派出所,在那里仅呆了4个月,便破获了一家五口灭门的桥底藏尸惨案,过人的破案天赋使我在警员中脱颖而出。
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人生的导师,四十六岁的老陈,老陈的身体很是硬朗,肌肉外张,丝毫看不出一点衰老的印记,唯一不足的是跛了一条左腿,一套老旧的警服穿到入土,但是平时沉默寡言,只在破案时才能迸发出体内的那股子劲。
从局里的老警员那打听到陈师傅名叫陈建豪,原是先前一线的缉毒警察,因为在一次围捕一伙贩毒组织的失误,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七名警员三死一重伤,他与剩下两名警员被活捉,几个人被带到山上,那两名警员双手捆绑跪在他面前被毒贩活生生折磨致死,剥皮、剁指、挖眼、割鼻......悲惨钻心的痛哭声毫无阻隔地钻进他的脑子,当轮到他时,求生的欲望突然给了他一股子的劲,两腿一登撞掉了身前毒贩的两颗门牙,嚎叫声随之而来,借着情势他一个劲地摸黑向山下跑去,子弹跟着枪声紧随身后,好巧不巧正好打断了左边的第三根肋骨,他忍着剧痛继续向前奔跑,因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体极度失衡,再加上剧烈的疼痛,他一个人毫无方向地在山中盲目地狂奔,每跑一步,他都觉得身体在一点点地枯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眼前一黑,随之而来的是没有止境的下坠,再次醒来,就是在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左腿被高高挂起,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退居二线,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唯独不变的是他制裁犯罪的决心。
经过4个月的相处,我逐渐融入了老陈的生活,除了每天认真仔细地翻看每一宗案件,闲来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掏出掉了漆的老照片,怀念怀念当初一起奋战一线的老战友。
13年上半年,不知为何城市的失踪人口开始激增,民警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活,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7月中旬,午后刚下完的一阵暴雨冲刷尽烈日的炎热,位于湖滨街道的湖滨中学校门口人头攒动,形色的电动车攀上笨重的行李往返穿行在人群间,黑白轿车穿过半条街寻找车位。
鸣蝉嘒嘒,一声尖叫掩盖住来往的匆忙,尖叫声吸引行人停下脚步,一名女学生跌倒在街边的花坛一侧,满脸惊恐,直直地盯着花坛中央,有大胆的行人扒开矮灌木丛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也被吓得退开好几步。花丛中赫然一具被啃的面目全非的裸尸,头颅上散乱着布满碎肉与血迹的长发,是具女尸,身材矮小,身边残破的校服一看就是学校里的女学生,家长们瞬间一阵寒意,现场顿时唏嘘不已,抄开了锅。
现场有镇定的家长在第一时间报了警,听报案人的描述,尸体的毁坏情况严重,似乎遭受过野兽啃咬,顿时激起了我心里的兴趣,便亲自驾车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因为刚经过雨水的冲刷,血迹随着水流流进了一旁的下水道里,目击的女生就是看了血迹才发现的尸体。雨水并没有冲刷掉尸体的腐臭,午后的高温更加加剧了尸体的腐烂,臭味吸引来方圆几里的绿头苍蝇。
一名女法医和老陈在我之后也立即赶到了现场,其他警员布起了警戒线,把现场群众隔离在外,现场只留下我们几个还有痕迹科的警员拍照,提取证据,哦对了,还有几滩现场群众的呕吐物,发出一股酸臭。
现场的勘察异常仔细,因为尸体的碎肉布满各处,从尸体的整体来看,死者在身前经过了某种大型动物的撕咬,双手上还依稀看得出反抗的抓痕。
我戴上手套走近端倪起来,尸体被啃食的面目全非,已经无法鉴别身份,鼻尖和下巴被咬平,双侧脸颊已经没有一丝肉相连,颚骨清晰可见,眼眶空洞,四肢更是被啃食地模糊,骨骼外露,胸前一片空洞,内脏只留下胃部和大小肠相连,粪便外泄,还有一部分的胆囊。
法医一遍又一遍感叹着死者命运的悲惨,从尸体的整体情况来看身材偏向女性,下体一片模糊无法判断性别。
我向上提了下塑胶手套,将尸体翻了个身,更恶心的画面直冲我的视觉神经,数十条蚯蚓粘着尸体的背部使劲蠕动,左右翻转,突如其来的光线使它们猛钻进尸体的皮下组织。这场面不止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更是激起了我胃部的汹涌波澜,一股浓酸直冲过咽喉,无奈现场的情况只能使我做出不得已的选择,将它咽回去!
转过身又经过了几次干呕,我才敢继续直视那具令人作呕的尸体,除去遍布的蚯蚓与蚯蚓屎,我能清晰地看出几排咬痕。每个人的童年都尝试过咬手臂留下整滩口水和一排牙印,仔细欣赏自己整齐的一口牙,当然,有时是咬自己的,有时是同桌的。
我抬头示意法医,再三进行确定,从他惊悚的眼神中我可以肯定出我的答案。
尸体附近除了一件残破的校服上衣,并没有其他任何死者的衣物,再加上尸体的下体模糊,我大胆地猜测凶手是名异食癖患者,喜欢吃人肉,在将死者杀死后生吃掉遗体,同时销毁留下的痕迹,再趁天黑将死者抛尸在花坛中。
一旁的老陈显得格外的冷静,我想这可能与他所见的毒贩的手法相形见绌。
碎骨跟着血迹散在三米外的下水道口,高温下已经有些发黑,老陈踱步走到下水道口,探身一看,死者的衣物就在眼底,沾满血迹。
老陈连忙叫上勘察员在下水道口拍照取证,随后便戴上手套打开下水道,不难看出井盖有挪动过的痕迹,所以再次的挪动异常的轻松。
将井盖挪到一旁,老陈便想要纵身跳下,我见状连忙拉住老陈,即使他身强力壮,可是拖着一条受伤的左腿想要进到这样一个幽暗狭窄的地方无疑是中挑战,我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客套话把难题留给了自己。
井口呈方形,长宽都在50厘米左右,只够一个成年人直上直下的空间,我叫来两名警员在我身上绑上安全绳,确认安全无误后,我蹲身在井盖口,双脚伸入井中,井口周边的血迹沾满了我的警裤,我深吸一口气,垂直掉入井中,借着上面两位警员的帮助,我缓慢降至井底。
井中空气十分污浊,井道黑暗且狭隘,整个下降过程似乎十分缓慢,狭窄粗糙的墙壁使我身上留下了许多擦伤。
终于来到井底,踩在一滩恶臭的烂泥上,污水从我脚边窜过,井口的阳光已经被隔绝在外,井底视线及其模糊,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查看四周情况。
井底距离井口大概有5米的距离,除去上面马路基底,下面大概是一个半径1.5米的圆形通道。
随后进入视野的是老陈在井口垂直下方不远处所发现的衣物,距离离我不超过两米,我缓慢向前行走两步撩起衣物,分别是下半身校裤,一件吊带内衣和一条女性三角内裤,血迹已经将内裤染成了深红色掩盖了原来的颜色。
再次环顾四周,光达到我身后的墙上,一整面红色的墙壁映入眼帘,顿时把我吓出了冷汗,一声惊叫在井底回荡开来,上面的警员也被我这一声惊叫绷紧了神经,连忙问状。
井口传来了老陈的声音:“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片刻后我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潮湿的腐烂味夹杂着血腥味深入鼻喉,使人恶心至极。
“没事,证物我拿到了。”我向上回答了句。
眼前的墙壁被血液完整得包裹了起来,潮湿冰冷的环境使血液无法凝固,只能凝结成一块块湿润的血块,从墙上如此大的量来看,这不可能是受害人一个人的血迹,必然还有其他的受害人,案件开始变得更加的复杂。
从沉思中醒来,几声怪异的水声从远处传来,我连忙打光过去,几只谁老鼠从我眼前飞快地滑过,似乎是在躲避某些东西,跟在后面的还有更加巨大的滑水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比水老鼠大数倍的东西。
不详的预感使我瞬间紧张起来,我连忙拉动示意上面的人拉我上去,上面的人感觉到我的行动,连忙拽动安全绳,突然的升空使我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身体向前倾去,半空中我连忙调整姿势,一面撞到上面的基底。
下面的滑水声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渐渐的视野快要被基底遮盖,我将光打向水声来的地方,在进入头部管道的那一瞬间吗,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由于视线模糊,勉强可以看到一副惨白的躯干,随后我便被拉出井口,在出井口的一瞬间,我连忙转身向井里看去,只是再也不见了踪影,水声开始渐行渐远。
在确认安全后,我才松了口气,瘫坐在一旁,一旁的几个警员显然被我的表情给吓到了,呆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只有老陈在一旁冷静地盘问着什么,但是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具惨白的躯干在我脑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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